我們騎馬步入平城。平城果然是繁華的古都。剛剛行至客棧門前,商祺的馬突然不知何故受了驚,眼看就要從馬上摔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抹黑影飄過,商祺穩穩的被一身著黑衣的男子環抱住,落于地上。那黑衣男子氣宇非凡,眉宇間一股貴氣。他緩緩放下商祺,眼神久久凝視。我心想,完了,這電視橋段又上演了。莫不是這么一抱,就產生火花了,就一見鐘情了吧。思緒流轉之時,忽然想起我們都是男兒打扮,許是我多想了。
商祺柔聲道“多謝公子”
“在下石虎”那公子彬彬有禮。
我們一一做了介紹。石虎公子說不打不相識,既然我們是外地來客,他愿意結交我們幾個朋友,并邀請我們去他的府院做客。我們雖想拒絕,但畢竟人生地不熟,多個朋友也好。
已時至傍晚,我們一同去到石虎公子的別苑,看來這石虎公子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大堂內雖不夠豪華氣派,但也雅致。石虎公子也該是脫俗之人。
“各位,我們介紹一下,這幾位是我今天結識的新朋友”石虎公子如是說,原來大廳內已經落座了好幾位客人。看樣子都是有些身份的人。他們一一點頭示意。我們剛坐定,便聽見有人開口講話“虎子哥,這幾位朋友不像本地人啊”,說話的是一個相貌較為粗狂的人,看起來像兵勇。
“沒錯,他們是經商路過此地的”石虎答道。
“噢,敢問,是做何種經商呢”另一位清秀的公子隨即問
“做些小生意而已,不足為道”陳澤成回答。
“好了,今日請大家只為同樂,共享弦樂之音”石虎公子撥動案前的古琴,一陣行云流水,美妙的琴聲悠蕩入耳。
“商祺,你會彈古琴嗎?”我小聲的問坐在身邊的商祺。
“不怎么會,我只會彈鋼琴,古琴根本拿不出手”
“可惜啊,今天沒有請到林坊主,要不然就更妙了”那位清秀的公子說道。
“是啊,舞林坊的林坊主這幾日生病了”石虎解釋,看上去他有點失落,還有點失望。
突然覺得,我是不是可以頂替那位林姑娘呢,于是跟陳澤成說出去方便一下。我找到府內的丫鬟,略施小計便換來一套美輪美奐的霓衫。這么一打扮,估計連陳澤成都不認識我了。
入到廳內,我自我介紹到“坊主說不想失了公子的雅興,請我替她為公子跳舞助興”
“既如此,那就開始吧”石虎絲毫沒有留意到我的不同。
看來,我平日里的特長在這北魏都還能用的上,不免覺得自己又多了一點能耐,暗自欣喜。我的舞蹈畢竟和古代的不一樣,混雜著些許現代風,讓石公子有些新奇。他的琴彈的確實相當動聽,讓我幾欲差點忘記了舞步。正當我做一個大大的玄弧動作時,目光和陳澤成交會在一起,看他那突然一怔的神情,想必是看出了我。曲終舞歇,我便告退了。換了一身男兒打扮,回到座位。
“原來你的舞跳的這么好”陳澤成小聲的在我耳邊贊許道。我覺得耳根一熱,不答他的話,也不看他,自顧自的喝起茶來。
宴會結束后,我們回到客棧,收拾妥當后都酣然入睡。迷糊中只覺一道寒光襲來,不知是夢是真,突然感到床榻被震動了,穎兒從床上跳起,然后就是刀光劍影和鐵器互砍的聲音,我此時才明白又是殺手來了。
陳澤成許是聽到了聲音,從隔壁趕過來,撿起地上的一把刀砍了過去,刀鋒離敵人的臉不過分毫的距離,他突然收手了。“殺了他”穎兒喊道。
陳澤成依舊下不去手,手握鋼刀,僵持在原地。
別人不明白,但我是明白的,我們的年代不允許殺人,我們更不會殺人,不敢殺人。
穎兒護著我們,且打且退,逃到大街上。
夜晚的街道冷清的很,我們披頭散發拼命的跑,突見一高大威武的黑衣蒙面人出現在我們前面,我們只得往回跑,就在此時,只見那人騰云駕霧般從我們頭頂越過,擋在哪些追我們的人前面,并從腰間抽出一把劍。那劍薄如柳葉,卻寒光凌烈,就如軟鐵片般的纏繞在他腰間。
幾乎看不出他的招數,只見他出劍揮舞幾下,那些人便倒地,一命嗚呼。他的劍術太厲害,此時想想那些電視劇的武打橋段,才明白絕世武功并非虛構。但是眼看這么多人瞬間斃命,我們幾個幾乎癱軟,扶在一起,卻不敢挪動絲毫。
那人取下面巾,走向穎兒。
“叔叔”穎兒驚訝“你怎么會來這里啊”
“你爹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那人摸著穎兒的額頭。
“都別動,給我圍起來”這時候四周燈火通明,來了許多官兵,石虎公子從后面走過來“李大俠,我等你很久了”。
“你以為你們困得住我嗎?”穎兒的叔叔吼道。
“你一個人我沒把握,但這么多人,你要他們死嗎?”石虎公子威脅著走到李大俠的旁邊。他的余光掃到商祺,許是看到商祺長發飄飄的女子打扮有些遲疑。商祺避開他的目光退到我身后。
“素聞拓跋英將軍忠肝義膽,一身俠氣,如今看來也是手段卑劣的小人”李大俠義正言辭。
聽到李大俠這么說,我不禁一驚,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拓拔英。拓拔英小名叫虎子,而他化名石虎,確實是有些關聯的。
歷史上的拓拔英是文武全才,精通音律,為人剛正忠明,而且性情雅致。
“哈哈,哈哈”他大笑道“我今天就給你人情,你們一共五個人,留兩個,放三個,怎么樣?”
“將軍爽快”李大俠作揖,“穎兒,讓你的朋友走吧”
“不行,她必須留下”石英走到商祺身邊,那聲音,那眼神,不容反抗。
“這不行,她不能留下”穎兒答道,絲毫不懼他的威嚴。
“那就都走不了”拓跋英甩袖“帶他們回去”。
“等等”商祺喊了一聲,慢慢的走到我們跟前“我們終歸是沒有去路,能救下你們就是好的,別擔心我,我會沒事的”。
她跟在我手下做事有好一段時間,是個溫柔細致的女孩,沒想到還有這么股膽氣,要她來保護我們,我有些無奈,小聲囑咐道“歷史上的拓跋英喜好音樂,精通音律,這是你的強項,想辦法保護自己。”
商祺和李大俠被帶走。我們回到客棧,不知如何是好,穎兒從靴子的內側拿出一個匣子,像一本木質的書一樣,說道“這就是他們一直要找的東西”。
“那是什么”陳澤成驚訝問道。
“是我們李家的密錄”。
“難道是李氏密錄?”我越發驚訝了,“傳聞,當年漢代李陵將軍為武帝劉徹出戰匈奴,結果戰敗,留在匈奴,還娶匈奴拓跋公主為妻,其后皆姓拓跋,并且很快掌握了匈奴大權,然后攻入中原,這便是北魏的前生。”
“沒錯,但是當時李先祖已經在長安娶妻秋歌,李先祖出征時,秋歌已經懷有身孕,我便是他們的后人”。
“那如果傳聞是真的,你們和當今的天子其實同出一脈,那他們又為什么追殺李家呢”陳澤成不解的問。
“陳祖的后人掌握了匈奴政權之后,由于當時貴族權勢皆為純正匈奴血統,他們不愿意受李后人的統治,拓跋皇室沒有辦法,只能抹殺歷史,將一干有關人等全部誅殺,后來,便沒有人知道祖先的紛爭。后來有人撰寫了了李先祖的生平,并牽涉到了拓跋皇室的前生歷史,也就是這本李氏密錄,后幾經輾轉流落到我們這一脈,這其中的事實真相和原委,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我爹爹告訴我的”
“其實書里記載的先祖軼事只是其次”穎兒有些神秘的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而據說,這本書還隱藏著更多的秘密,但是沒有人知道”。
我和陳澤成面面相覷,沒想到會陷入這樣的紛爭。
夜深了,我們在院子里面踱著步。他問道:“子虞,你對北魏的歷史了不了解?”
“嗯,只知道大概,細節不算了解”我解釋道“但是關于李家的事情,也都是野史記載,不過,野史很多都是真的,不管怎么說,即便是正史,鮮卑族最后都被漢化,所以某種程度上說,李家的事情可信,只不過皇帝是沒有追殺他們的理由,我估摸還是那些鮮卑族的頑固派自作主張的”。
“噢”陳澤成打趣的說“早知道會來這里,我就學歷史了”,我們相視而笑。
“現在是什么年月?”陳澤成忽又問起。
“嗯,按照歷史,是太和十二年”我算了一下“也就是公元488年,不過具體日子還得問問他們”
“天啦,一千多年前啊”陳澤成壓低聲音驚呼。
我們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