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怎么會不知道?只是不想告訴她罷了。
難道,自己真的與他毫無牽絆了嗎?他竟然如此絕情,絕情到不想讓她知道他的一點(diǎn)消息!這么多年來,除了對自己視如生命的呵護(hù),他還從未這樣生氣,冷漠過,終究是自己那句混話徹底傷了他的心了。
她一直認(rèn)為,一段感情的起止,猶如四季的花開花謝,都遵循其自然規(guī)律,沒有什么好傷感和留戀的,來了就來了,走了就走了。但沒想到,他的不在乎和刻意的冷漠,會讓自己如此絕望和傷心!
原來自己并沒有無所謂,也并不是淡然地隨緣,而是一直都在深深的牽掛著他啊!只不過這份牽掛被自己刻意的掩藏了起來,一旦被撩動,便是令人窒息的痛與悔!
是的,她好痛,痛徹心扉,痛不欲生!這痛鋪天蓋地的向她卷來,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以前被他捧在手心里呵護(hù)著,以為那是很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此刻才知道,他早已成為自己靈魂中的一部分,這樣狠心的抽離,對她來說不亞于天地崩裂,讓她突然就陷進(jìn)一片黑暗之中,失去了前進(jìn)的力量。
她隱忍地哭道:“是他不讓你說的對不對?他已經(jīng)忘記了我,早已忘記了我,對不對,對不對??”
這哭聲雖然隱忍,卻是凄楚無助。她捧著滿臉淚水,緩緩背過身去,柔弱的肩骨在暗黑中輕輕抽搐著。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冷酷的伏鯧也為之動容,他微微皺了一下眉,說:“娘娘切勿傷心。既然神君命伏鯧保護(hù)娘娘,大約還是記掛著娘娘的。”
“可是,我想知道他的情況啊!”清心低泣道。
“這個——恕在下不能告知。”
“既然你叫我一聲娘娘,那么我是不是有權(quán)知道他的情況?”
“是,不過——。”
“不過,神君吩咐過,我已經(jīng)與他毫無瓜葛了是不是?”
“……”大個子伏鯧垂著頭,不知怎么來回答清心的咄咄逼問。的確,錦藍(lán)楓特意交代過,若她問起他的情況,他什么都不需要說,只管暗中保護(hù)她就行,若遇緊急情況隨時(shí)通知他。所以,他除了執(zhí)行錦藍(lán)楓的話,其他的一概不管,也不想管。因?yàn)椋髞碇溃@清心便是神君苦苦愛了兩千年的縈玉仙子,這讓本就不喜歡龐雜的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層顧慮,更加的沒興趣管了。
哪知,這丫頭卻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就問這個問題,這實(shí)在讓他左右為難腦袋發(fā)脹,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既然這樣,何不干脆一些,又派你來做什么?不如你回去對他說:我的死活再也不用他費(fèi)心了,豈不更好更干凈利落一些!”清心越說越激動起來,身子在陰暗的光線里劇烈地顫抖著。
“娘娘,我——。”
剛說到這里,突然一陣腥風(fēng)掃了過來,伏鯧臉色一變,忙將清心的手腕一抓:“娘娘,我們還是快點(diǎn)上去。這里兇險(xiǎn),恐有不干凈的東西。”
“你只管上去,管我做什么?”清心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異樣,賭氣地掙扎著,但是,她這會兒像癱瘓了似的,渾身軟綿綿的,竟是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
怎么回事?難道這里還藏著什么邪惡的力量?
正疑惑著,腳下忽然一聲地動山搖的怒吼,緊接著塵土飛揚(yáng),有更重的腥風(fēng)飄了過來。清心這才感覺到不對勁,臉色一白,趕緊擯住呼吸,嚇得再不敢做無謂的掙扎了。
“壞了,真遇上麻煩了。”伏鯧嘀咕著,提著清心半秒也不敢停頓,使勁兒地朝上面遁去——
大約上去十來尺遠(yuǎn),那伏鯧感覺腳下一窒,整個兒像被什么纏住了似的竟用不上一點(diǎn)力氣,緊接著,身子的重心突然向下一沉,兩個人像轱轆一樣迅速往下墜去——
好在距離不高,又恰好摔倒在了一塊軟泥上,兩個人除了渾身是泥外,倒沒有受什么傷。只清心落下時(shí),手掌心本能地往下?lián)瘟艘幌拢滞蠛孟衩摼柿恕?/p>
那伏鯧愣愣地從地上站起,兇惡的臉上殺氣騰騰。
離他們不遠(yuǎn),一個瘦老頭坐在一塊石頭上,正朝他們撫掌大笑。
“好好,又弄下來兩個,又可以對付幾天肚子了。”尖銳的聲音,像刺一樣刺得清心心驚肉跳。她驚愕地抬頭,正好對著那家伙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這眼睛,正是餓極的樣子。
“你是誰?”她駭然地往后挪去。伏鯧一閃,毫不畏懼地?fù)踉谒媲埃骸澳锬飫e怕,讓伏鯧來收拾這家伙。”
“嘖嘖嘖,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也敢在爺爺面前大放厥詞么?”那老頭說著,手一伸,掌心便多了一件不知是什么玩意的兵器。像扇不是扇,像劍又不是劍,比扇子窄,比劍卻寬了幾倍不止,上面像浸染著一層雪花,在暗黑中散發(fā)著瑩瑩之光。
“你爺爺我是炫楓神君身邊的差使,你個老妖竟敢說咱家是小鬼,活得不耐煩了么?”一聽小鬼二字,伏鯧竟然怒不可遏。手掌一翻,倏忽多了一件銀色鋼叉。
“差使不就是奴才么?閻羅殿里的奴才不都是些小鬼么?你充什么大樹?”老頭朝地上啐了一口道。
“你爺爺?shù)模 狈K怒喝一聲,手中的鋼叉一揚(yáng),不偏不倚地叉向那老頭,隨著當(dāng)?shù)囊宦暎摬鏇]入石頭尺余許,而老頭卻像幽靈一樣,早已不知去向。
伏鯧氣極,拔出鋼叉,正要使出第二招時(shí),肩頭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喂,我說小鬼,要不咱們打個賭:老頭我先讓你三招,你的叉若是挨著了老頭的發(fā)膚一下,老頭便認(rèn)輸,反之,老頭若在三招之內(nèi)將你的衣服全部剝光,你就趕快滾出這崖谷,這位細(xì)皮嫩肉的小丫頭就留下來給老頭打牙祭,好不好?”
“放你娘的狗屁!”伏鯧被他陰陰的一拍,早氣得七竅生煙了,又聽要用清心來打賭,這氣就更不打一處來,手中的鋼叉一揮,直接刺向老頭的腦門心——
“喂,老頭在說正經(jīng)話,你這樣激動干嘛?”那老頭手一操,竟直接將伏鯧手里的鋼叉奪了下來:“要不是看在炫楓的面子,老頭就直接將她拿來下酒了,沒得和你商量的。你這小鬼還真不知好歹!”
清心聽他說到了錦藍(lán)楓,不由問道:“你是誰?怎么會認(rèn)識炫楓?”
老頭掀了掀餓得發(fā)綠的眼睛,砸砸嘴道:“唔,這口肯定很香。——你問炫楓么?好吧,老頭我很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今天倒讓我痛快一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