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還是理不清頭緒,頭昏昏沉沉的便睡了過去。
這晚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和李剛面對面坐在一個街邊小攤上。李剛明明還是頂著那張臉,神情卻異常堅毅,眉頭微皺沉默不語,有種生人勿近,不怒自威的氣場。
沫沫見到他就莫名的心安。夢里的他沉穩(wěn)睿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仿佛遇到再難的事,只要有他在,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沫沫低著頭,只偷偷看他一眼,心就砰砰砰似乎馬上就要跳出來。
明明在他面前顯得謹(jǐn)小慎微又局促不安,內(nèi)心卻滿是甜蜜的。少女懷春的心思稍有不慎就能蕩漾出來。
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兵荒馬亂、小鹿亂撞,又無比甜蜜蜜、美滋滋,心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以至于醒來后,沫沫那股夢里帶出的嬌羞感都遲遲不退。
當(dāng)意識到只是一場夢時,沫沫的眸子瞬間黯淡下來。
心像被誰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說不出的寂寥與失落。
沫沫搜索了一下腦子里的記憶,她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人。
其實以前的她也非常憧憬愛情,喜歡幻想。沒事的時候就追一些無腦肥皂劇。看著電視里面的人愛的死去活來,她是羨慕的。
她經(jīng)常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擁有一份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
她也很想知道愛一個是什么樣的感覺。那種心甘情愿為對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感情。想來應(yīng)該是非常幸福甜蜜的吧。
她常常在想這一輩子能遇到一個讓自己喜歡到這種程度的人,該是多么的幸運啊!
這個夢真實得她醒了半天還在回味那種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現(xiàn)實卻是她對李剛沒有半點愛慕之情。不但不愛慕,反而有些瞧不起李剛。
她會悲涼到親手殺死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來自于李剛。
可為什么會做這樣莫名其妙的夢呢?難道她對他還有期待?
不,不,不,沫沫拼命搖了搖頭,拍了拍腦袋,否定了這種想法。
她想給李剛發(fā)個信息,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想了想還是沒有發(fā)。她大概能猜到李剛會怎么回復(fù)她。除了裝慘和叫窮,他也說不出什么有養(yǎng)分的話了。
可憐的沫沫呀!看著記憶里的那個沫沫,她好心疼。
她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一千多公里以外的云城,李剛也一整晚做著與沫沫有關(guān)的夢。
他夢見自己牽著沫沫的手,漫步在一片向日葵花海中。
和煦的風(fēng)吹亂了沫沫的發(fā)絲。那是不太一樣的沫沫,凝脂的膚色,柔美的線條,臉上的絨毛在陽光的映襯下清晰可見,說不出的清純可人。尤其是那雙脈脈含情眼,似一池春水,隨時有可能溢出來。李剛只看她一眼,嬌美的芳靨就暈紅如火,迅速嬌羞的低下頭。
他何曾見過這般嬌羞女兒態(tài)的沫沫!惹得他心里一陣發(fā)癢,恨不能一把將沫沫擁入懷里,一起融化在這花海中。
畫面突然一轉(zhuǎn),他瞬間跌落進(jìn)一個黑不見五指的深淵。他焦急萬分的呼喚著沫沫,沫沫卻早已是不見蹤影。
“洛塵”
“洛塵”
“洛塵”
呼喚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有男聲,有女聲,也有老者的聲音。
洛塵?有點耳熟,但完全想不起來。
“誰!誰是洛塵!”李剛不禁發(fā)問。
“是你害得易初元尊靈根盡毀,墮落凡塵輪回不止,你可是知罪?”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
易初元尊!又是誰?李剛的心絞痛了一下。
“洛塵師兄,你說過你一定會帶回師尊的。你都忘了嗎?”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
“洛塵師兄,我們在元貞殿等著你和師尊回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響起。
“洛塵師兄,洛塵師兄……”
到底誰是洛塵?這個洛塵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什么東西好像要傾泄而出,李剛感覺腦子快要爆炸了。他揪著頭發(fā)痛苦地蹲在地上。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暈眩后,李剛驀地驚醒。
“啊!斯!”頭怎么這么痛!他揉著頭撐著坐起。
剛才似乎做夢來著。隱約記得好像跟沫沫有關(guān)。到底夢見啥了呢,怎么一點想不起來了。明明感覺剛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真實到夢醒了,夢里那種痛苦自責(zé)內(nèi)疚的感覺還在揪扯著他的心。
頭疼,想不起來了。
也是,面對沫沫,他怎能不自責(zé)?怎能不內(nèi)疚?
他摸索出手機(jī),找到沫沫的對話框。
手機(jī)屏幕里打出“你還好嗎?”
怎么會好呢?又刪掉了。
又打“你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又能怎么樣。又刪。
“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算是為了我。”
她憑什么為了他?而且他不在她身邊說什么好像都是廢話。
于是又刪了。
就這樣打了刪,刪了打,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是啊,這時候說什么都有點蒼白無力吧。
他不是不愛沫沫。他也想像個爺們一樣撐起一個家。給她一個厚實可靠的肩膀和溫暖的懷抱。
可是這些年他所有的所作所為自己都覺得可悲可笑到不可思議。
很多時候,他做的很多舉動,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那都是他根本不可能做的事,可他真的就是做了。
他無法解釋,無從辯解。但他真的就是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有點身不由己,不受控制。
那種感覺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被人設(shè)定了固定程序,在特定的時間節(jié)點里程序就會自動啟動,他攔都攔不住。
他沒跟任何人說過,他腦子里一直有兩種不同的聲音打架。
一個會對自己所作非常不齒,非常心疼沫沫,想要保護(hù)好沫沫。
一個又瘋狂提醒自己,要喚醒沫沫,只有這樣做才是真的對沫沫好。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喚醒沫沫,又該怎么喚醒她。但是這種想法卻莫名其妙的扎根在他心里。
這些說出來都很奇怪,而且他也沒辦法說清楚,因為他確實也是不清楚。
況且說出來別人會把他當(dāng)神經(jīng)病吧。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智商欠費,自尊全無了,神經(jīng)再有問題也太悲催了吧。
雖然已經(jīng)很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