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飛順著他的手指往前看去。
往內(nèi)看去,只見一個頭發(fā)亂糟糟的女子將腦袋垂在兩腿之間,身上的白袍骯臟不已,赤著腳,腳踝和手腕上掛著沉重的銹跡斑斑鐵鏈。身上還有不少血跡。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了生命。
林宇飛皺眉,對副指揮使開口:“叫她抬起頭。”
“是。”副指揮使點(diǎn)頭。
身邊拿著鐵籠鑰匙的侍衛(wèi)開口向著那女子大叫:“喂,抬頭!聽見沒?我們指揮使過來看你了!”
喊了兩遍,女子還沒有抬頭,侍衛(wèi)不耐煩,揚(yáng)起手中的鞭子通過欄桿的縫隙就要朝著女子身上揮過去。
剛抬起鞭子來,就感覺到一股阻力,回頭只看見鞭子的那一頭被林宇飛攥在手里。
侍衛(wèi)慌忙下跪。
“你出去吧。”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攆了侍衛(wèi)出去。
侍衛(wèi)知道在這里指揮使一向是說一不二,很有威懾力,因此不敢造次,匆忙退下。
“你可以選擇不面對我,但是這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對你也沒有任何幫助。”長達(dá)兩個月的軍營生活,將他身上的儒雅之氣消磨殆盡,他現(xiàn)在知道什么是一針見血。
女子身體晃了晃,還是沒有抬頭。
“你真的不想活了?”
看見女子還是不肯抬頭,林宇飛一陣火大,算了,由她自生自滅好了。
轉(zhuǎn)身就要帶著副指揮出門,女子突然抬頭叫住了她:“等等!”
林宇飛站住腳,也慢慢回身:“你改主意了?”
女子眼中閃爍著希望:“你說我還有活路?”
剛才聽見他問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否意味著自己還有一絲希望呢?
林宇飛嘴角微微動了動,雖然下面的人分為兩派,但是決定權(quán)還是在自己手里。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女子突然開口說話,讓林宇飛不由得好奇起來。
“你以為你有什么資格可以和我做交易?”林宇飛淡淡開口,難道真的可以如那些副官所說,留著她有個籌碼?
“我現(xiàn)在的確沒有什么資格,但是你若相信我,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呵呵,真是有趣,你現(xiàn)在拿什么讓我相信你?”林宇飛回頭,正好對上女子的眼睛。
林宇飛大驚,這個女子,雖然臉上有些灰塵,嘴唇龜裂,但是目似明星,眉若刀裁,五官炫目逼人,實(shí)在是美麗至極。
這都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這個女子長的是在是像極了一個人—自己的妹妹——林若雪。
頓時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升起來。
“你先出去吧。”強(qiáng)壓住心中的慌亂,吩咐身邊的副指揮使。
“是。”副指揮使對這個指揮使崇敬不已,恭敬的下去了。
明知道這不可能是林若雪,還是試探著問了問:“你是誰?”
“我?”女子訝然,隨即嘴角向下撇了撇,臉上一絲懊悔:“敵國的敗將而已。”
“你叫什么?”
“青果。”
“青果?”知道不可能是林若雪,放下了一顆心。
收了心神,就想起剛才所說的交易一事:“你要和我談什么交易?”
“我會讓辰國退兵一年。”女子堅定的抬頭,不顧腳鏈呼啦啦的響著。走到鐵欄桿旁邊,正視林宇飛的眼睛,沒有絲毫退意。
“笑話,只是一年而已?既然決定打仗,就會打的敵軍至少十年不敢進(jìn)犯!”林宇飛也很相信興國的實(shí)力和幾位將軍的實(shí)力,“但是我還是很想聽聽你的條件。”
“放了我,退兵一年,我死了,至少五年民不聊生。”青果眼神堅定,看的林宇飛差點(diǎn)有些陷進(jìn)她的眼神里去。
“你這么有自信?”回了神,林宇飛差點(diǎn)失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將而已。
“我既然說了,就是肯定可以辦到的事情。”青果輕輕笑了笑。
不知為什么,看見這樣的笑容竟然讓林宇飛一時有些慌亂,莫名其妙的就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
“好,但是我要看見退兵和辰國的降書才能放你。”本來和平就是最好的選擇。
“沒關(guān)系。”青果點(diǎn)頭答應(yīng),但是話語間并沒有體現(xiàn)出多么的開心。
林宇飛叫來了站在外邊的副指揮使:“去拿紙筆來。”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這個女子的面容總是不由自主的要去相信。
女子寫了一封書信,叫人傳給辰國的青木將軍。
林宇飛檢查了一下,沒有什么激發(fā)兩國矛盾的內(nèi)容,只說自己戰(zhàn)敗被抓,請求退兵保住自己的性命。拿著書信出了門去找軍師商量。
出門之前沒有忘記告訴侍衛(wèi),弄點(diǎn)東西給她吃,看她的樣子,該是一日一夜滴水未進(jìn)了。
……
林若雪慢慢悠悠的醒來,屋里一個人都沒有,徑自下了床坐在桌子邊上,倒了一杯茶喝。
半夜好像夢見李榮軒過來了,不過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境了,揉揉腦袋,感受到真實(shí)的疼痛,才知道昨晚的事情并不是一個夢。
不過這該死的林若雨,把自己帶來這里到底想做什么?還不讓帶丫鬟?難道要親自去打水洗臉么?自己動手倒是沒有什么,關(guān)鍵是也不知道去哪里弄水啊。真愁人。
穿好衣服打開門,看見了站在院子里的翠玉。
“小姐你醒了?”看見林若雪醒來,翠玉還是很高興的,本來是打算先去伺候林若雨的,但是林若雨還沒有醒來,接過剛進(jìn)門的丫鬟手中的銅盆,將水端進(jìn)了林若雪的屋子。
“謝謝你!”剛才還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下子就有人來了,林若雪暗暗開心。
翠玉愣了愣,小姐也會說“謝謝”么?
林若雪不用別人幫忙,很快的自己動手洗了臉漱了口,讓翠玉看的一陣驚訝,這二小姐可是從來沒有自己動手過,除了凈手,手都不曾沾過水。
林若雪看見翠玉看自己的眼神一愣一愣的,不由笑了笑:“二小姐醒了沒有?”
翠玉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二小姐還沒有醒,昨日二小姐也是喝醉了。”早上她醒來的時候還看見李榮軒也躺在床上,不知他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不敢打擾,忙悄悄的出去等著。
“嗯?她也喝醉了?”很好奇這個看似這么厲害的女人也會喝醉?突然想看一看她的糗樣。
轉(zhuǎn)身想進(jìn)隔壁的屋子。
翠玉慌忙攔住她:“三小姐,別去。”
“為什么不讓去?我只是去看一看,又不做什么。”林若雪對翠綠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哭笑不得。
翠玉猶猶豫豫,還未開口,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二人回頭,看見李榮軒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
“你要進(jìn)來看看?”聽見外邊的林若雪的聲音就醒了,聽她嚷嚷要進(jìn)來,穿了衣服打開門。
看見李榮軒從里面出來,林若雪很快聯(lián)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和半夜恍恍惚惚聽到的一些令人臉紅的聲音,頓時臉上火辣辣的:“不用,不用了,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其實(shí)只是林若雨的夢話而已。
李榮軒看著她臉上突然出現(xiàn)的紅暈,可愛極了,不由得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吩咐翠玉:“你伺候若雨起床。”
翠玉看見主子高興,自然也是高興,又大著膽子問了句:“用不用伺候您?”
“不用了,我去別的地方收拾。”
用了,我去別的地方收拾。”看著林若雪,拋給她一個笑臉,轉(zhuǎn)身去了。
林若雪被這個笑臉看的有些尷尬,僵硬著也擠了一個笑容算是回答。
興國規(guī)定各個王爺和公主每五天進(jìn)宮請一次安。
今天是請安的日子,
李榮軒去了皇宮,先見過皇上又見過皇后,又去東宮拜見太子。
李睿瀾看見李榮軒過來,免了這禮,待李榮軒坐下,李睿瀾就問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蘇畫畫很能喝嘛。”看見昨日蘇畫畫灌倒了那么多的人,自己卻千杯不醉,在女子之中還是很厲害的。
“皇兄說笑了,畫畫能耐也就這么點(diǎn)。”雖然是謙虛,但是面子上還是很高興。
“若雪怎么樣了?”李睿瀾抿了熱氣騰騰的貢茶,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好喝。
聽見問道林若雪,李榮軒心里不知怎么回事,總是會想到她落湖的那個時候,出水芙蓉也不過如此。
“她睡了一宿,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事情了。”
李睿瀾點(diǎn)點(diǎn)頭,父皇昨夜召見的太急了,不然……
“那就好,畢竟是借住在你那里,不要出什么差池才是,不然四弟那里沒有辦法交代。”
“是。”
話未說完,小太監(jiān)就進(jìn)來跪下:“回太子,宗正媚婷公主來了。”
“叫她進(jìn)來。”李睿瀾將茶盞放回桌子,看看李榮軒,“你也好久沒有看見她了,一會兒再回去吧。”
李榮軒明白,輕輕點(diǎn)了頭。
還沒有看見熟悉的火紅身影,就聽見了熟悉的大喇喇的聲音:“太子殿下,你看我?guī)裁春脰|西來了!”聲音掩不住的興奮。
屋內(nèi)倆人相視一眼,不知這個公主又搞什么名堂。
宗正媚婷興沖沖的進(jìn)來,看見還有李榮軒在,也不好太過忘形,只得先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
行了禮,李榮軒笑著開口:“公主帶了什么好東西給我們?”
宗正媚婷神秘一笑,從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個銀白色的小盒子。用大紅指甲輕輕的摳了一下按鈕,盒子就自己打開了。
李睿瀾和李榮軒一起朝里面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