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隱隱約約的人聲傳來。
林若雪支起耳朵貼在門簾上。
一個略顯尖銳的女人的聲音,貌似充滿著憤怒:“是誰如此大膽?竟然刺殺指揮使大人,若不是指揮使大人,我們安能有今日之大勝?皇上千萬要要嚴(yán)查這刺殺之人背后,決不可姑息。”
一個蒼老沉穩(wěn)的聲音,很是嚴(yán)肅:“皇后說的極是,這樣大的事情,朕如若不嚴(yán)查,幕后之人豈不越來越囂張?”
林若雪坐在門檻上,一手扶了腦袋,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這夫妻倆到底是在唱雙簧還是賊喊捉賊。罷了,管他什么,倆人都防著才是,小心使得萬年船。
門簾一聲響動,她騰的彈了起來,迅速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遠(yuǎn)離門口,垂首而立。
宮女保持著掀簾子的動作,先出來三個頗為帥氣的小伙,中年婦女皇后緊隨其后,表情陰云密布。
林若雪看見這張更年期女人慣有的臉,也不敢往這火藥桶上扔火星,只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皇后冷冷的掃了周圍的人一眼,甩手去了。
林若雪大松了一口氣。
不知為什么,這個皇后就是很恐怖,就算是剛才拉著自己的手寒暄,也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林宇飛看了一眼站在冷風(fēng)里凍得臉色發(fā)白的妹妹,嘆了一口氣,伸出大手捂住了她的小臉,聲音柔和望著她的眼睛:“等很久了吧?”
林若雪不關(guān)心這個,現(xiàn)在重要的是皇上有沒有發(fā)話,反握住他的手,連忙開口道:“怎么樣?皇上有沒有為難你?”
林宇飛笑著搖了搖頭。
林若雪拍了拍胸口,不管背面怎么玩陰的,面子上還是要過的去的,畢竟人家是皇上,代表興國,自然是又要面子又要里子。
李子卿看著倆人牽著的手,不留痕跡的咳了一聲。
林若雪看也不看他,拉著林宇飛的手意欲離開皇宮,這里畢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她還有好多話要和哥哥說呢。
李睿瀾輕笑一聲,和李子卿對視一眼,二人跟著出了宮門。
幾人在宮門口別過,林若雪唯唯諾諾的道謝,李睿瀾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溫煦的眼神卻看的她的臉直發(fā)燙。
李子卿卻是滿不在乎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謝啦,別忘了你們家的幾十年的好酒給我一壇就是了。”
林宇飛笑著拱拱手,騎著馬帶著林若雪回家去。
倆人共乘一匹馬,林若雪知道瞞得了誰都瞞不了林宇飛,索性將自己在翻墻出去并且在醫(yī)館坐堂的事情一股腦兒全告訴了他,反正他早晚也會知道的。
林若雪不停的回頭瞧他的反應(yīng),林宇飛聽的眉頭直皺,卻也沒多問什么,這讓她大松了一口氣。
他的話鋒突然一轉(zhuǎn),指著她手中的佩劍:“這是哪來的?”
糟了!當(dāng)時只顧著找防身的東西,就想起帶它了。其實(shí)這劍的來歷怎么說都說不清,眼睛轱轆一轉(zhuǎn):“這是別人贈我的,我救了人家的性命,人家贈了我一把劍。”
林宇飛不信,對劍客來說,這劍就是身家性命,更何況是隨身攜帶的佩劍,怎么會隨隨便便贈與別人?
但是若雪的話又找不到破綻,他雖看的出來這是好劍,卻也看不出來更多,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揭過不提。
林若雪又松了一口氣,這一天天提心掉膽的,總有一天的嚇出個心臟衰竭不可!
和林宇飛商量一了下,為避免別人追問,依舊毫無聲息的翻墻回去。
金杏斜靠著門框,雙手環(huán)了胸,踩在門檻上,臉色不佳。
林若雪湊上前去陪笑臉:“金杏姐姐……”
金杏不搭理她,轉(zhuǎn)過身去,臉朝向另一邊。
不死心的又跟到另一邊:“金杏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你就饒了我吧。”
金杏依舊冷著臉,直到映月從屋子里出來,看見她忙抱住大哭:“小姐,你到底哪兒去了?我去醫(yī)館找你也找不到,小姐。你這樣叫我怎么跟夫人交代呢?嗚嗚嗚嗚…………”
知道映月哭起來就沒頭,林若雪嘆了口氣,摸摸她梳的光滑整齊的劉海,柔聲安慰她:“你看我不是回來了么,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有什么事?”
又想起一件事,對著金杏的后腦勺擠眉弄眼:“哥哥這會子怕是已經(jīng)進(jìn)了院子了吧~~~”
金杏迅速的轉(zhuǎn)過頭,一臉不可思議:“少爺回來了?”
又想起來似乎正在和小姐置氣,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又迅速的將頭別回去。
林若雪朝她抿嘴,眼睛卻斜向映月,伸了個懶腰往門里邁步:“別哭了,你再哭我就不回來了,好了,你們家小姐我困死了,我要睡覺了,你們忙你們的吧,啊。”
不等二人有所反應(yīng),林若雪迅速從金杏身邊擠過去,奔向自己的大床,扯過被子蓋過腦袋。
金杏看她的樣子不由苦笑,招呼在后院收拾衣裳的銀杏看好她,腳卻是不沾地的飛奔出門。
這一宿沒睡覺,可是困得不行了,本來是佯裝睡覺的,一下子就睡倒過去了。
這一睡的渾天黑地,直到下午才瞇著眼睛,頂著亂哄哄的一頭鳥窩起來,才發(fā)現(xiàn)不知誰幫她脫了外衣,蓋好了被子。
映月聽見聲響忙奔進(jìn)來,一邊給她穿衣一邊碎碎念個不停:“小姐,你可是醒來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喊你了,給少爺接風(fēng)的晚宴開始了,老爺今天也去,你要是去晚了老爺就又該罵你了。”
林若雪正在饑腸轆轆,聽見晚宴不由得大流口水,顧不得腦袋還沒有梳好,就要起身。
金杏從外面進(jìn)來,一把把她按在桌子前面,接過映月手中的梳子,白了她一眼:“急什么?你這樣子過去我們都得挨板子。”
知道金杏一板一眼的脾氣,林若雪訕訕的坐了回去,直到金杏梳好了一個簡單的飛云髻,簡單的插了一個玉簪上去。
收拾好了,瞅了瞅鏡子,嗯,還是不錯的,襯得貌美膚白。
施施然的到了飯廳,果然眾人都到了,林青山預(yù)料之中的白了她一眼,有丫鬟搬了椅子她坐上去。
林若雪也不在意他的眼光,看了一眼坐在左邊的哥哥,沖他笑了笑。
林老爺一堆長篇大論,引經(jīng)據(jù)典,從古論今。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jìn)去,直勾勾的盯著著桌子上的飯菜,口水流了一地。
林若冰表情不屑,果然庶出的孩子,沒出息!成不了什么大事。
直到聽見盤子碰到碗筷的聲音,林若雪嗖的拿起自己手中的筷子,徑直朝著一盤豬肝而去。
剛夾住炒得外焦里嫩的肉塊,筷子卻是抬不起來了。
抬頭看去,一個藍(lán)色身影正襟危坐,目無凡塵,手中的筷子看似無力,其實(shí)緊緊的壓在她手中的筷子上。
心下暗驚,靠之,這女的會武功!算了,大人有大量!看在你會武功的分上,姑奶奶不跟你計(jì)較,滿是不忿的收回手去。
林若冰嘴角往上扯了扯,將筷子內(nèi)的豬肝放在身邊丫鬟手中的托盤上。
NND!林若雪心內(nèi)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她和自己一個祖先,非要問候一下她的祖先不可。
跟我搶也就算了,你倒是吃啊!!居然當(dāng)成垃圾扔掉!!
又夾起一塊皮蛋,依舊是吃不到嘴里。
林若雪很是憤怒,大姐!我哪里招你了?你要餓死我啊?
一頓飯下來什么都沒吃到,心內(nèi)很是不甘,但是看這位大姐的架勢,自己要是今天吃到一點(diǎn),那才叫個倒霉呢,不拆了她的房子那都不能罷休。
借口吃飽了,看了一眼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林老爺夫婦,突然覺得一陣灰心,甩了筷子,起身回屋去了。
躺在床上郁悶,正在合計(jì)著晚上去廚房偷些什么吃才好的時候,聽見外邊一陣腳步聲。
起身看見林宇飛帶著金杏進(jìn)來了。
捋了捋她耳邊的青絲,林宇飛笑了笑,金杏將手內(nèi)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一一拿出里面的盤子。
“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沒吃到東西,怕你餓,特地吩咐了廚房又做了一些給你,起來吃飯吧。”
林若雪的心落在懸崖底的心又蹦跶到天上去了,她有一個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