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在前面領路，吳松推著購物車跟在后面。
本來平時超市的商品就很豐富，現在過年，那更是琳瑯滿目，讓人應接不暇。
趙靈的購物狂潛能一下子被激發出來，兩眼放光，不斷往購物車里扔東西。
糖，蛋糕，巧克力，薯片，各種吃的。
扔著扔著，突然想起吳松沒錢的事了。
然后又把購物車里的東西往外面拿。
“你干什么？怎么又不要了？”
“不要了，你沒錢。”趙靈說。
“我有錢！你不用擔心！實在不行，我還有信用卡，還有花唄，還有白條。”
“這些都是什么？”
“可以借錢的地方。”
“錢莊？”
“不是，差不多吧，總之你不用考慮錢的事。過完年后再說。”
“還是不要了，吳官人掙錢辛苦。”
吳松把趙靈搬出來的商口又重新拿回購物車，“都說沒事了，放心選購！不差錢！”
“真的？”
“真的！”
趙靈笑得眉眼彎彎，“那等過完年，我們一起掙錢，買勞斯萊斯，買房子！”
吳松笑笑，“再說，再說。”
吃的用的買了一購物車，購物袋裝了好幾個，提著都吃力。
走到超市門口，趙靈突然不走了。
超市出口處擺了一張桌，一個白頭發的老頭正彎腰在寫春聯。
旁邊立著一塊牌子：手寫春聯，十塊一副。
有幾個人在圍著看，趙靈也湊過去看老頭寫字。
吳松不太懂字，但見老頭筆走龍蛇，很是瀟灑。
可惜看的人有，卻沒人買。
超市也有那種大規模生產出來的對聯賣，而且便宜，現在很少有人買手寫的對聯了。
圍觀的人看了一會，沒一個買的，紛紛走了，只有趙靈一個人還站在那看。
她對這事很有興趣。
老頭抬頭看著趙靈，“小姑娘也喜歡寫字？”
趙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臉紅紅的，“你模仿的是前朝柳公權的字體。”
老頭眼睛一亮，“小姑娘還真是懂書法？”
趙靈搖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頭停下筆，“你寫幾個讓我看看？”
趙靈搖頭，更不好意思了。
這是她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她熟悉的方式寫字。
現在的人別說寫軟筆字了，連字都不太寫的。
吳松這樣的幾年也寫不了一個字，都是在電腦上打出來。
趙靈突然看到有人用毛筆寫字，就覺得很親切，所以一直站著看。
可在她看來，老頭的字很一般。
宮里也有哥哥模仿柳公權字，但都比眼前這老頭仿的好，而且不止是好一點點。
吳松看出了趙靈有點躍躍欲試，就鼓勵她，“大爺讓你寫，你就寫幾個唄。”
“是啊，寫幾個，寫得不好也沒關系哦。現在女孩子能拿穩毛筆的都很少了，更別說寫字了。”老爺子也鼓勵道。
趙靈還是猶豫，扭頭看著吳松。
“寫幾個，沒事的。”吳松鼓勵道。
趙靈這才紅著臉，拿起了毛筆，寫了‘大宋’兩個字。
老頭仔細端詳著那兩個字，一臉驚訝，“你再寫兩個看看？”
趙靈又看向吳松。
吳松再次鼓勵她，“大爺讓你寫，你就再寫幾個。”
趙靈這才又提筆寫了‘風調雨順’四個字。
老爺子又看了看，“這是瘦金體？”
趙靈不知道什么是‘瘦金體’，她只是模仿的爹爹的字體。
大宋書法名字眾多，大臣和皇帝都能寫得一手好字。
趙靈從小就喜歡看爹爹寫字，喜歡爹爹獨一無二的寫字風格，慢慢也就形成了那種風格。
“這是爹爹……”
趙靈的話還沒說完，吳松趕緊打斷她，“我看著也像瘦金體，大爺評價一下她的字？”
“瘦金體雖然有名，但臨摹的人不多，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臨摹瘦金體。而且寫得這么好！沒想到森城還有這么年輕的書法高手！這太難得了！”老頭激動地說。
這是評價很高了。
“您是說她寫得好？”
“太好了！我是我見過年輕一輩中寫字最好的了！小姑娘，你從小就臨瘦金體嗎？為什么會寫得這么像？”
趙靈有些茫然，為什么要說爹爹的字是瘦金體呢？
“現在的年輕人都玩游戲去了，能靜下心來寫字的人少之又少。你這么年輕就能寫得一手好字，真是太難得了！太難得了！”
老頭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太難得’，激動非常。
“小姑娘，你喜歡寫字，那你來這里寫吧。讓過往的年輕人看看，這個社會還有用心寫字的人。也算是弘揚一下傳統文化吧！”
趙靈趕緊擺手，“不！”
“雖然買的人不多，但一天還是能賣一兩百塊錢的，重要的是可以宣傳傳統文化啊！我是市書法協會的，以后我推薦你進入書協！你雖然年輕，但要論實力，你絕對是夠資格的！”
趙靈聽說可以掙錢，有點心動了，看著吳松。
“謝謝大爺好意，但真的不用了！這是您擺的攤，還是您自己寫吧。”
“我不缺錢的，我是退休了無聊，所以讓我兒子給我在這里聯系，擺了一個攤賣春聯。能賣出多少我無所謂的，就是喜歡寫。年紀大了，站久了腿腳不舒服，本來也是準備要收攤了。正好這姑娘會寫，就把這攤子讓給你們了。年輕人不會覺得丟人吧？這是靠文化和勞動掙錢，不丟人的！”
老爺子沒把吳松說動，但卻把趙靈給說動了。
她這一陣子做夢都在想著掙錢的事，苦于無門。
現在聽老爺子說可以掙錢，她立刻就動心了。
但她不敢作主，還是扭頭看著吳松。
吳松是真心不想干這事。
倒也不是因為覺得丟臉，只是大過年的讓趙靈來這里寫字賣，總覺得太虧待她了。
而且這春聯攤是老爺子擺的，自己接手過來，這要不要給點轉讓費啥的？
要是給的話，又怕賺不回來這點錢。
要是不給，好像又有些過意不去。
老爺子似乎是看出了吳松心里所想，“這個沒什么成本的，你也不用給我錢。你要實在覺得不好，你把買紙的錢給我就行，筆和墨我都送給小姑娘了。”
趙靈聽了心里更加高興，這是她喜歡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