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從山上下來后就直向辭莊而去,問當初的那戶人家要了幾件衣衫后就進屋里裝扮了一番,再次出來時幾人都是一個大變樣,嚇得屋內的幾個婦人都以為自己家進了生人,拎起掃帚就想打人。
秋霜和夏雨的變化倒是不大,只是換了件粗布裙衫,梳了個雙丫髻,倒是也像個小丫鬟的模樣。
春風和冬雪則是扮成了小廝,一身粗布麻衣,頭上扎了個包包頭,那發布裹住,用發帶扎緊,兩根絲帶垂于兩肩。
白然出來時更是讓人大跌眼鏡,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嵌在一張清秀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眼角卻微微上揚,眼角的淚痣顯得更為嫵媚.純凈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了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一襲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臉上由于擦了過多的底粉,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頎長纖細的身材倒也融洽,只是見慣了白然紅衣,這時一身白衣倒真是有幾分仙人氣質,褪去了那一身的妖冶,甚是清俊。
幾人都出來后,沈琴清卻還是遲遲未出來,春夏秋冬幾個倒是很淡定,只是急壞了白然,看著他眼底的期待,都知道他有些坐立不安了。旁邊的婦人忍不住笑出聲道:“公子,怎么等不及相見娘子了?”
白然對著那婦人淺淺一笑,道:“是啊,可是期待了好久。”
“你們這對小夫妻可是有趣的緊,老讓我這老婆子想起自己和相公年少的時候。”婦人看著白然雙目含笑,似在緬懷,“那個時候,我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只是家逢巨變破敗了,他家爹爹不同意我倆的婚事,他便與我私奔到此落了戶,至今也有十幾載了,他也去了,可憐我那獨子啊,白發人送黑發人,竟是先我去了,這可讓我如何是好,宅子里的姐妹也都是那時候一起在這避難的,如今各個都成了孤兒寡母的,真是天煞的啊,不知是誰如此心狠手辣,作孽啊!”婦人說著又開始不住地掉淚了。
白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遞了塊手帕過去道:“惡人自有惡報的,你們也會知道兇手的。”
婦人接過手帕擦了擦,還想說些什么,這時只見簾布慢慢被掀起,一雙嫩白纖手撫著門簾,蓮足踏了出來,腳上套著一雙桃紅彈墨蓮花鞋,金蓮嬌足被包裹著,鞋前是一個絨球兒煞是可愛,朝上看去,一身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云霧般的靈氣。
沈琴清但笑不語時,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勝是仙女,出塵之氣清晰可見,拈花一笑,傾國傾城,白然更是有些驚艷,本就知道她姿容不凡,此時換上女裝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想自己也是見過許多絕代佳人的,卻是也在第一時間被其鎮住了,有女作伴,此生無憾。
周圍的婦人哪見過這仙女似的女子,一個個都看傻了眼,呆愣楞的立在一邊一動不動的,倒是那為首的老婆婆先回過神來,看著白然一臉的笑意,“公子可是好福氣啊,有這天仙似的嬌娘子為伴,可是要好好待人家。”
白然點點頭,雙眼直看著沈琴清,對一旁的婦人道:“自是應該的。”
沈琴清出來后,就見大家都盯著她,心里隱隱有些發毛,自己許久未做女子裝扮,可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是春夏秋冬又是一副淡然模樣,似乎并未有什么異常,她理了理自己的發絲,邁出了一小步,整個人這才暴露了出來,有些遲疑地問道:“你們沒事吧!還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嗎?”
白然走近沈琴清,將她的發絲挑到了一邊,曖昧道:“無事,只是我帶著這么美的娘子出門實在是有些不安啊。”
沈琴清難得有些局促,推開白然道:“你胡說什么呢!”推開白然后,她直向外走去,春夏秋冬幾個連忙追了上去。
白然摸著被推開的胸膛,嘿嘿傻笑了兩下也跟了上去,后面的幾個婦人也隨著走了出去,出來時,沈琴清幾個早已坐上了馬車,車夫在一旁有一會沒一會的甩著馬鞭子,白然走到車邊,看著一眾的婦人們,淡淡笑道:“夫人們,就此別過了。”說著也上了馬車鉆進了車廂內。
沈琴清掀起了簾子看著辭莊的幾個夫人還在一旁站著,點頭示意了一下,表示感謝。
幾位夫人也都一一點頭回了禮,馬車這才緩緩動了起來,朝著前方而去。
婦人們見馬車走遠了,這才理了理衣衫,轉身回到了宅內,只是這最后一個婦人看著遠去的馬車嘆了口氣,這小兩口的前途堪憂啊,雖說女的嬌媚,男的俊美,只怕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馬車內,白然遲鈍了一下后還是開了口:“乖乖,你的真名是什么?”
沈琴清聽了白然的問話,白了一眼道:“你想知道?”
白然點了點頭,毫不含糊。
沈琴清撐起下巴搖晃了一下腦袋道:“可以,不過你別再叫我乖乖了。”
“嗯。”白然應了一聲。
“沈琴清。”
“清兒。”白然輕喚了一聲,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笑得很是邪肆。
沈琴清摸了摸額頭,搓了搓雙臂,頓時覺得告訴他真名是一種錯誤,“你還是叫乖乖吧。”沈琴清撇了撇嘴道。
“清兒比較好聽些。”白然平靜地說道。
“隨你吧。”對于白然,沈琴清顯然是有些無可奈何了,應完聲后便側著頭靠在車上閉上了雙眸。
白然也不知聲了,馬車里倏爾就靜了下來。
馬車的身影漸漸朝著霽城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