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邊的一棵枯樹上停留了幾只麻雀,嘰嘰喳喳個沒完,白然眉頭一皺,緩緩睜開了雙眼,察覺到自己手下空蕩蕩的一片,心里一急,坐了起來,只見身邊空無一人,沈琴清毫無蹤影,再看到自己身處河畔,他勉強撐起身子站了起來,走到河邊一看,只見兩河岸邊,土質松軟,一不小心就會打滑,摔入河中,岸邊的小草從上掛了一小節沈琴清的裙子的碎片,白然拿起那碎片看著河岸的情況明白了什么,沿著河岸走了一路也沒發現什么,但是力氣已經耗盡了,只好癱倒在地上,先養會神。
話說春夏秋冬幾個最近都是日日早出晚歸,四處打聽著自家小姐,只是小姐才改了面目,初到這霽城也無人能認出她就是沈秦啊,若是沈秦又怎會人人不知呢?再說白然竟然也不見了,最大的可能便是兩人一同消失的,只是他們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何音信全無。
沈琴清隨著水流直流而下,強大的水流沖擊力,浸透了她臉上的面具,面具的邊沿被泡得起了翹,然后整張面具就隨著水流流走了,而此時沈琴清的真容就顯露了出來,芙蓉如面,粉妝玉琢,明目皓齒,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實在是一代容華。她的身體浮浮沉沉,最后被一處樹杈勾住了,只是額頭卻砸在了一塊利石上,磕破了腦袋瓜子,血絲竄竄地流了下來,散入河水之中。
等白然再次恢復力氣爬起來準備繼續查找沈琴清時,一個黑影幾個起落后跪在了他的面前,沉聲道:“主子,陛下病急,速歸。”
“什么?哥哥病了!”白然一把抓住那黑衣男子的肩膀,“這是怎么回事?”
黑衣男子搖頭表示不知,只是重復著“速歸”兩個字,白然也知道這是皇兄的影子衛,只負責傳遞消息,其他一概不懂,自己也是急昏了頭,竟忘了這一點,扶著額揮揮手讓影子衛退了下去。“嗖”的一下子,那影子衛便不見了身影,快得從未出現過一般。
白然有些頭疼地看著河岸,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一邊是自己僅有的親人,都是難以取舍的心上之人。正在他愁眉莫展之時,一個冷冷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難得”兩字硬硬吐出,岸邊不知何處又出現了一個黑袍男子。
白然抬頭一看,松了一口氣笑了,走上前去,一掌拍在那黑袍男子的肩上道:“客,怎么會來這里?”
黑袍男子并不言語,只是看著白然不住地搖搖頭道:“難得。”
“難得?什么。。。”白然也有聽不到獨孤客講話的時候,因為獨孤客出口多為兩字,剩下的便要你自己領會了。
“狼狽。”獨孤客的嘴里再次吐出兩個噎死人的字。
白然一下子就回過了神,看著自己遍布污泥的白衫,稍顯凌亂的發絲,可真是謂“狼狽”了,也難怪獨孤客會說難得,畢竟自己也從未見過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堪身上的污穢了,又擔心沈琴清的安危,這才沒有顧得上自己,這下放松下來就不行了,他恨不得現在就跳進河里面洗洗,可想到皇兄病急,又急著回去,兩難之境,便將主意打在了獨孤客身上,“客,可否幫個忙,上回群英會,你我皆被設計離開,并未打斗一場,此事若了,我必與你一戰,如何?”
“何事?”獨孤客雙手交叉,背倚岸邊老樹問道。
“尋人,一個女人,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女人。”白然盯著獨孤客鄭重地說道。
“模樣?”依舊是兩個字。
“沈秦之模樣,順著這河找,她是被水沖走了。”白然很肯定。
“沈秦?”獨孤客疑惑了。
“對,她是沈秦的姐姐。”白然也不想有太多人知道沈秦的身份,那會給他引來很多的麻煩。
獨孤客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只是有些不解白然為何不自己去尋,多嘴地問了句:“理由?”
白然愣了一下后才明白過來,苦笑道:“不便告知,客,你見諒吧!”
獨孤客也不多問,只是身子已經沿著河岸而去了。
白然看著獨孤客遠去的身影,總算是放心了,自己則是提氣回到了霽城內,直往明風客棧而去,剛踏進客棧大門便看到了春夏秋冬幾個正要出去。五人十目相對,春夏秋冬幾個齊聲問道:“白公子,我家小姐呢?”,白然看了看四周圍的人群,直朝里走去,對著春夏秋冬道:“上樓再說。”
春夏秋冬也察覺到站在這里講有些不太合適,跟著白然上樓后,冬雪左顧右看了一番,確定沒人后才鎖上了門,五人圍桌而坐,冬雪見白然衣著臟亂,低聲急道:“白公子,你和我家小姐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我家小姐人呢?”
白然擺了擺手,搖搖頭道:“別急,聽我說,我和清兒那日早上。。。”白然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說,最后告訴春夏秋冬也去沿著那條河去尋去,自己則是要忙著趕回國都暮雪城便與她們告了別,快馬加鞭趕回去了。
春夏秋冬得知自己小姐的消息后,也收拾好包袱款款而出,四人沿著那河道直往下游尋去,只是那河的盡頭竟是三國的交匯口,一河又分開成了兩道岔口,一邊通往玉鳳國,一邊則是倉屈國,四人商量了一下后便決定分頭行事,春風前往玉鳳國,夏雨則去往倉屈國,至于秋霜和冬雪就留在暮景國,無論找到小姐沒,三個月后再回到霽城明風客棧匯合。
沈琴清在水里泡了許久,身上已經開始有些浮腫了,面色慘白,氣息越來越弱。恰逢一山中憨實之人,挑著柴擔子路過河邊口渴了,便停了下來到河邊打水喝,只是竹筒子才放進水里,就見到了一絲絲的紅色直往里流,這人有些奇怪了,撥開了岸邊的雜草堆后就看到一人浮在那里,被一歪倒的樹杈勾住了身子,頭上還在不停地冒血,而那樹杈眼見著就要飄走了,這可急壞了他,他探出個身子,小心翼翼地挪了兩步后將沈琴清拖了上來,同時那樹杈字也飄走了。
那人吁了口氣,放下心來,看了看拖上來的人竟是個天仙似的姑娘,有些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看那奄奄一息的模樣,再不送去救治怕是不行的,可是男女授受不親,他又不敢抱沈琴清,內心糾結了很久,山里人還是背起了沈琴清朝著鎮子里去了,也顧不上自己辛辛苦苦砍來的那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