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敲山震虎？可我好像不認識他。
“建舟，好久不見，我注資之前你天天往廠里跑，現在反倒一直不露面，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正房里，黃飛洪坐在輪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身后還是站著那個老五。
“洪哥，瞧您說的，銷售淡季，客戶都在過圣誕節。沒有訂單就不能買貨，不買貨自然就不去了?！?/p>
“嗯，我聽樸先生說起過，新訂單最早也要下個月。”
“樸先生？”楚建舟怔了怔，怪不得他一點兒不急，原來又找了一個行家。
“嗯，H國人，是我哥們兒，我打算跟他一起合作，把廠子改成合資企業。你覺得怎么樣？”
黃飛洪一招手，老二從懷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楚建舟。
樸國昌！楚建舟一看名字差點兒笑出了聲，這是怕沒人知道你做過什么嗎？
根據前世的經驗，楚建舟對H國人印象一般。信譽最好的是倭國、西歐和北美的客戶；次一檔是東南亞和東歐；至于H國，楚建舟把他們和中東、南美的客戶歸為一檔。
H國人能喝酒，為人圓滑，很容易和你打成一片。賺錢的時候和你稱兄道弟，一旦嗅到風險，掉頭就走絕不猶豫。
當然，世事無絕對，這只是他根據自己的經歷得出的結論。
“能合資當然是好事，合資企業能享有很多優惠，比如稅收優惠，買進口車免稅……”
“對對對，買車免稅，掛的還是黑牌兒，開出去倍兒有面子！”老二興奮地接口道。
“別插嘴！”黃飛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轉向了楚建舟?！敖又f，不過如何？”
“不過既然是合資，很多事都要走固定程序，賺錢的時候還好，一旦出現風險，很容易引起糾紛?！?/p>
“X！在老子的地盤兒上能有什么糾紛？再說有你負責出口，哪里會有風險？”
楚建舟剛想答話，一個賊眉鼠眼的家伙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猥瑣的表情。
“老大，那丫頭來了！”
“什么老大？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老子現在是正經的商人，叫我老板！老二，你去處理一下。”
“是！”老二轉身走了。
“建舟，咱剛才說到哪兒啦？”
“合資企業。”
“嗯，這事兒我心里有數，不提了。聽說有人雇你砍我，你接了?！秉S飛洪話鋒一轉，一字一頓地道。
楚建舟心里一驚，這事兒他早該知道了，為什么現在才說？
“唉！當時喝多了，醒了就忘了，直到那小子把錢塞給我。洪哥，難道廂房里的人就是那個小子？”
“你是說姓曲的吧？他就是個中間人，幕后主使另有其人。時間差不多了，走，一起瞧瞧熱鬧去！”
“哦?！背ㄖ坌睦镏贝蚬?，猜不透黃飛洪真正的用意。
出了正房，院子里多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穿著連帽運動服，用帽子遮著頭，雙手很隨意地抄著兜，面對一群彪形大漢也毫無懼色。
看到黃飛洪，老二提著一個帆布包迎了上來。
“老板，錢沒問題，轉讓手續也辦妥了。您看？”
黃飛洪大度地揮了揮手。“放人！”
聽到指令，西廂房的幾個家伙把那個中年男人拖到了女孩兒面前，一邊不懷好意地看著她一邊退了回去。
“老頭，你沒事兒吧？”女孩兒蹲下身子，費力地把男人架了起來，又惡狠狠地瞪了黃飛洪一眼。“混蛋！”
“嘿！你給我站??！敢罵我們老板？”那個賊眉鼠眼的家伙第一個跳了出來，攔住了女孩兒的去路。
“錢收了，游戲廳也轉給你們了，為什么還要把人打成這樣？”女孩兒忿忿地道。
“我來告訴你為什么！”黃飛洪陰冷一笑。“看到了嗎？老子變成現在這樣都拜你爹所賜！能給他留條活路，沒讓他坐牢，已經很便宜他了！你還想怎樣？”
“還不是因為你欺人太甚，派人來砸我們場子？”
“嘿！死鴨子嘴硬！老板，要不要我教訓她？”
“建舟，我聽你的，你說怎么辦？”黃飛洪一轉頭，微笑地看著他。
“呃……”楚建舟沒想到黃飛洪會來這一手，猶豫了片刻，試探著道：“我從不和女人孩子一般見識，她又偏偏是個女孩子，所以……”
“吼吼，明白了，讓她走！”
門口的幾個家伙讓到了一旁，女孩兒冷冷地瞪了楚建舟一眼，攙著男人蹣跚著走了。
得！我被當做一丘之貉了！
“嗯，這丫頭帶勁兒，我喜歡！別看甄老三沒什么本事，倒是養了個好閨女?！秉S飛洪把色瞇瞇的目光收回，話鋒一轉?！敖ㄖ?，我這人恩怨分明，誠心跟我的我絕不會虧待了他，可要是想跟我?；?，那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洪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問我為什么集資。我有個朋友在南方炒股，聽說賺了不少錢，我看最近也沒什么生意，就想籌點兒資金過去學學。”
91年，全國只有兩個城市有證券交易所，買賣股票也只能在當地操作，而且大部分人對股票缺乏了解，楚建舟才敢信口胡說。
“炒股？怎么炒？這生意很賺錢嗎？”
“炒股就是買賣股票，低價買入高價賣出，賺取差價。”
“還有這種好事？這不是穩賺不賠嘛！建舟，需要多少錢？算我一個！”
“咳，這玩意兒風險很大，行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準，萬一高價買入就套牢了。我就是籌點兒資金過去看看，買不買還不一定呢。再說要想長期炒股只能留在當地，我這邊還有生意要做，當然不能顧此失彼?！?/p>
“耍我是吧？只是看看你會出那么高的利息？還一借就是半年？”
“這個嘛……看來什么事都瞞不過洪哥，我是想把資金交給朋友打理，賺了錢我們對半兒分，虧了他也會保證還我的本金。按照他說的收益，這點兒利息不算什么?！?/p>
“這樣啊，你就這么信得過他？萬一他卷著錢跑路了怎么辦？”
“嘿嘿，他有把柄在我手上，給他一千個膽子也不敢。”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祝你好運了?！币宦犑沁@種方式，黃飛洪興致索然，淡淡地道。
“洪哥，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p>
“嗯，你回吧?！?/p>
望著楚建舟的背影，黃飛洪的臉色愈加陰沉。
“老二，你怎么看？”
“不好說！這小子平日里行事謹慎，按說不會冒這么大的險，可是他的眼光又非常獨到，經常會有驚人之舉，我覺得咱應該再看看。”
“嗯，把人給我盯緊了，我倒想看看他敢不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