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愿她像我男朋友一樣背叛我……你不會是為了勸我，故意編的瞎話吧？”
電話那頭，女孩發出這樣的質疑。
長時間的沉默，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傅松不會再說話時，他突然道：“姑娘，你直接自殺吧！”
此話一出，旁邊吳宏卓神色瞬間就變了。
如果之前對面的女孩真自殺了，就算電臺部被取締，也是運氣不好。
可現在性質不同了，一旦對方成功，傅松就成了始作俑者，而且證據確鑿。
冷汗順著臉頰汩汩而下，吳宏卓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不停亂轉，卻毫無辦法。
他現在只能祈禱警察可以快點趕到。
果然，聽了傅松的話，電話那頭的女孩情緒再次崩潰：“就連你也覺得我該死嗎？”
傅松恨聲道：“我不是覺得你該死，而是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談論愛情。
什么‘我為了騙你故意編的瞎話’，你以為你是誰？
一個路人甲，值得我為你這么做？
說句不好聽的，在我眼里，你連慧慧一根汗毛都不如！”
女孩直接被傅松激怒了：“胡說，我怎么不配談論愛情了？你根本體會不到失去一個人有多痛苦。”
傅松搖搖頭：“痛苦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深深刻到骨髓里的。
慧慧離開后的那段日子，每天晚上我蹲坐在房間角落，渾不知身在何方。
為此我還寫了首歌，或許你不會信，我不懂歌詞、不會譜曲，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唱，可這首歌仿佛就印在我心里。”
“歌？什么歌？你唱下我聽聽。”姑娘顯然還是不信傅松的話，她冷冷一笑，“千萬別是那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爛詞爛曲。”
“我不想唱。”傅松突然恢復平靜，“但你要聽，那我也可以唱兩句。”
姑娘還要說話，但手機聽筒中，忽然響起一股壓抑到極致的鋼琴聲。
一時間她有些呆，但還沒回過神，一個低沉、悲傷的聲音開始了自己的傾訴：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云
躲著人群
鋪成大海的鱗
海浪打濕白裙
試圖推你回去
“這……”
對面姑娘想到拋棄自己的那個人，不知不覺，淚水已滑落臉頰。
但歌聲并未停止：
往海的深處聽
誰的哀鳴在指引
靈魂沒入寂靜
無人將你吵醒
心口仿佛堵了一塊大石，她想大喊，可怎么也喊不出來。
直到：
你喜歡海風咸咸的氣息
踩著濕濕的沙礫
你說人們的骨灰應該撒進海里
你問我死后會去哪里
有沒有人愛你
世界能否不再
“嗚……”聲音不受控制的從喉嚨深處響起，她連忙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可這世界上的事，又豈由一個人輕易決定？
總愛對涼薄的人扯著笑臉
岸上人們臉上都掛著無關
人間毫無留戀
一切散為煙
來不及來不及
你曾笑著哭泣
來不及來不及
你顫抖的手臂
來不及來不及
無人將你打撈起
來不及來不及
你明明討厭窒息
“嗚嗚嗚嗚……”歌聲不知何時已停止，直播間只剩下女子的哭泣，是那么傷心，那么絕望。
終于，女孩道：“你真可憐！”
傅松嘴角苦澀：“可憐什么，我曾不止一次想過自……”
“不要，千萬別，其實這個世界還是充滿希望的，真的！
求求你了，你是個好人，你應該和大家一起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一個人去獨自面對悲傷。”
傅松沉默。
女孩急了：“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你真的要堅強起來。”
終于，傅松嘆了口氣：“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堅持過來了，不然你也不能聽到我在這里和大家講笑話。”
“你女朋友平時是不是最喜歡聽你講笑話了？”
傅松愣了一下：“呃……是的吧！”
“當然是的！你做電臺主播，是不是就是為了講笑話給她聽？
恭喜你做到了，你的笑話非常好笑，我想她在那個世界，一定笑的非常開心非常開心。
謝謝你！”
傅松呆呆問：“你……謝我干什么？”
“謝謝你向我傾訴你的經歷，你不知道我剛才哭的有多傷心，我是在為自己哭，但更多是為你們的故事哭。”
傅松問：“那你現在還想自殺嗎？”
“自殺？為什么要自殺？通過你的故事，我已明白了什么是真愛。
你說的沒錯，真正的愛情，是只有給予不求回報的。
我之前心心念念的，全是讓他們后悔，這完全是我的占有欲在作祟，和愛情沒有關系。
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愛他，他背叛了我，也定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愛我。
為了這種不堅定的愛情，竟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我這不是太傻了嗎？”
傅松猶豫片刻，還是試探道：“難道你不覺得，這一切可能都是我在騙你的？”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說實話，你最開始講的那些我一句都不信。
但從我聽了你的歌后，我信了。
沒有經歷過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沒有發自刻骨銘心的思念，沒有體會過身處深淵的絕望，又怎么可能寫出這樣的歌？
連你都能從海底走出來，我又為什么不能？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重新面對生活。
你叫傅松對吧？現在在珠穆朗瑪電臺部任職？”
“是啊？”傅松下意識道，但隨即反應過來，“你想干什么？”
對方沒有回答，砰的一下，她掛斷電話。
傅松：“？”
撓撓頭，雖有點想不明白，但他還是松了口氣。
轉過身，正要和吳宏卓匯報情況，結果等他看清老吳的臉龐，頓時嚇了一跳。
此刻的吳宏卓一雙眼睛通紅通紅，他慢慢走過來，用力拍打傅松肩膀：
“小傅，沒想到你還有這么悲慘的經歷，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
算了，說這些干什么，加油，你是最棒的！”
傅松：“……”
他看著對方：“老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剛才只是在勸對方放棄自殺。”
“哦，對對，我明白，你的確是在勸對方放棄自殺。
你做的很好，是非常優秀的員工，我為你點贊。
不過你還是要再堅強點，記住，人生免難起起落落，只有堅持下去，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傅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