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他們在訓練機械的上籃,沒想到卻在打訓練開場賽。
蘇晨曦立刻被吸引住了,等待姿勢從在門口站著變成了在視野良好的觀眾席上坐著。
“你剛剛說你想參加校籃球隊?”
“嗯。”
“陸宇昂應該有在你們班詢問大家的參隊意愿吧?你怎么不報名?”
“我怕我拖后腿……”
紀知許低眸,“還有,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其實大家都是新手,能打就行,開始訓練才算……”
蘇晨曦向前傾著身子,觀察著他的神情,“你說你不知道怎么面對他……什么意思?你們發生過什么嗎?”
“……沒有”,紀知許摸著后項。
“只是我覺得他的狀態是我向往的,我想和他做朋友……”
“但是,他看起來離我太遙遠了。”
“對我來說,他就像光……路過的任何黑暗的角落,都會被點亮。”
背景音是他的絮叨,蘇晨曦的視線追隨在球場揮汗如雨的陸宇昂。
“包括你自己?”
神情自然,他沒有如往日明顯的羞怯,只是灼熱悄悄爬上了他的耳朵,“嗯。”
“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在蘇晨曦的個人視角里,紀知許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畏縮怯懦的,抗拒卻又在意與別人關聯的一切,給他人展示自己的軟肋應是他最該避免的事。
“光和光都是相依的。”他停頓了幾秒,“我覺得,對我來說,你是善意且安全的。”
眼中流動著復雜的情緒,蘇晨曦一勾嘴角,這笑說不上輕浮,也不算溫暖,甚至夾著一種莫名的悲憫,便再未接下文。
“我們以后放學能一直同路嗎?”
被著前無鋪墊的問話搞得一愣,蘇晨曦瞪大眼睛盯著他。
她這表情,不知是自己問錯話了還是她沒聽清,紀知許想重復一遍,話到嘴邊卻退縮了,“額…我…”
“你今兒下午想問的就是這個吧?”她伸懶腰似的向后一仰。
“……嗯,”
被人戳中了心思,紀知許抿了下嘴唇,笑著,“怎么又被你猜中了。”
“……我覺得,還是算了。”
紀知許的神情緊張起來。
“我一個女生,和你一個男生出雙入對,要是被同學老師看見,指不定會傳出什么閑話。”
這只是次要原因,真正的原因……
“……可陸宇昂不也和你經常在一起嗎?”
不只是因為被抓住了邏輯漏洞,還有他對暗示遲鈍的神經,蘇晨曦滿頭黑線,皺眉瞪著他。
“啊對不起”,這表情意味再明顯不過。
紀知許有些慌張,“我說錯話了。”
他沒有說錯……她只是單純的不想罷了。
無來由的道歉和緊張的神情,仿佛他面對的是自己的情人。
“那就一周,”蘇晨曦輕嘆一聲,“不過先說好,你自己來找我,我不等人。”
他的表情舒展開來,“行,如果這造成了你的困擾,我們就馬上分開。”
沒有應聲,蘇晨曦只是點點頭。
就在此時,剛下場的陸宇昂就注意到了出現在觀眾席的兩人。
面露喜色,他三步并作兩步,登上那排座位,“唉!你們怎么來了?”
蘇晨曦揮手下席,紀知許緊隨其后。
“沒有,不是我想來”,她拍拍身旁少年的肩膀。
“是紀知許想看看球隊訓練。”
聽到自己被提及,紀知許心一揪。
現在該說什么?
啊他又對自己打招呼了,
直接嗨!你好!
對!
“哈嘍!”
陸宇昂明顯沒有發覺他的緊張,對紀知許笑笑,提起放在席上凳子里的書包,“走吧。”
“嗯,好。”
6月5日,星期二。
尖叫聲,撞擊聲,鬧鐘聲……
這些嘈雜錯亂的聲音混合成粘稠的泥漿,撕扯著夢境。
“滴滴滴滴滴滴……”
“啊!”像是被重力推倒,那一瞬間懸空的恐懼爬滿頭皮,蘇晨曦冷汗直冒,癱軟地躺在床上喘息。
……又是夢?
這想法如電光火石,將她猛地從床上激起,抓起一旁的日歷。
“4”不再是被單純的紅圈囚禁,而是一個鋸齒狀的圓面,紙面也因與馬克筆尖過分親密的接觸而起皮。
6月5日,星期二,這一時空依舊按原來的規律進行著,沒有輪回。
她長舒一口氣,將日歷倒放在臺面上。
這幾天以來,她都反反復復地做著同一個噩夢。
無論是墜樓、落水、上吊還是被人刺殺。
夢中自己的結局永遠是被困在6月1日。
如黑暗吞食光明,直到那絕望徹底包裹她的軀體,她才得以靠奮力的掙扎醒來。
“啊……天吶……真他媽煩啊!”坐在床沿,蘇晨曦雙手捂住臉頰。
稍稍平靜下來,蘇晨曦雙目無神地盯著房間內的陳設,牛皮材質的花袋子與她對上眼。
她長嘆一聲,右手拖起床頭的衣衫,開始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