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幾乎齜牙咧嘴了一路，腰腹處的傷勢令他奇痛無比，而呼吸之間又感覺有些瘙癢。

他讓身下的白狼全力奔行，一陣顛簸，更加深了風塵腰腹處的疼痛。

好在儲物戒指中存放著鄭婉君給予的培根固本的藥物，其中便有止痛以及恢復傷勢的藥散及藥膏，風塵將其涂抹在淤青處，只覺一陣涼意，痛感與瘙癢感皆是緩解了不少。

但靈力運轉之間還是有些晦澀，導致風塵目前能夠動用的靈力只有七成。

“如果使用神眼，你現在絕對不會如此狼狽?！?/p>

云九霄的聲音自風塵心中響起：“若是你使用神眼，你便能一眼看出他體內存在的是內力，直接一劍將他斬殺不就得了?！?/p>

“我可不像你，毫無原則，一味的打打殺殺又有什么意思？”風塵反駁道。

如無必要，他是完全不可能掀開蒙眼布動用神眼的。

但話雖如此，蒙眼布的作用僅僅能夠遮蔽云九霄與風塵共享的視野，其他感知還是屏蔽不了的，蒙眼布畢竟只是風塵從衣服上撕下的一塊布料，并不是什么具有威能的靈寶。

先前風塵便發現，每動用一次神眼，神眼的威能便變得更強一些，同時，體內的云九霄對于神眼的掌控也就再強三分。

若是云九霄打從一開始便騙了自己，并不是想將自己奪舍，而是借著自己恢復神眼與自己的力量，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風塵對于云九霄這個人并不了解，他生前做了什么事，是個什么樣的人風塵一概不知，因此在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制約云九霄時，他不會去犯險。

突然白狼停下腳步，沖著身前發出嗚嗚聲，再不敢向前。

面前有一個數百丈大小，深達四五丈的深坑，擋住了風塵一行的去路。

從深坑邊緣往下看去，便見其中有著累累尸骨，身上衣服在風吹雨打之下早已腐朽，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但僅僅只是尸骸，也仍在散發著令人有些戰栗的氣息，也難怪白狼畏懼，顫抖著不敢動彈。

令風塵有些疑惑的是，自己與小啞巴都未受深坑之下尸骸的影響。

難不成這些尸骸散發的氣息僅僅針對妖邪？還是說是因為自己身懷神眼，以及小啞巴是自虛妄之中誕生才不受影響？

“這里是五百多年以前與妖邪決戰的地點之一，這個深坑，便是與我們為敵的妖邪大能一腳踩出的，”云九霄在風塵心底喃喃開口，“同時，這里也是我的殞身之地。”

“這里有你的本體？”風塵眉目微皺。

“自然沒有，我的軀體早被妖邪瓜分的一干二凈，唯一剩下的便只有如今在你眼眶中的神眼?！?/p>

云九霄輕嘆一聲，道：“時至如今，你也應該猜到些許了。我并非修仙者，而是修神者。”

“神與妖邪之間互相克制，最后以我們的慘敗收尾，人族傳承斷卻，被妖邪毀滅殆盡，僅留最后一脈在這片大地上茍且余生。”

風塵聽及云九霄話后，隱隱約約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照你那樣說，妖邪何其強大，為什么還會留著殘余人類，沒有趕盡殺絕？”

按照云九霄的說法，強盛的妖邪不去將剩余人族屠戮殆盡，這在風塵看來有點太過匪夷所思。

出于先前云九霄的二五仔行為，風塵對他開始生出不信任之感。

況且修神者這種說法，他可從來沒聽誰提起過，而如今蕩妖譜破碎，小劍在天劫之下殞命不久，這云九霄便出來坦誠修神者之事，未免太過突兀與刻意。

風塵說完，見云九霄沒有回答，囑咐小啞巴身后若是出現追兵便騎上白狼逃跑之后，便準備躍下深坑一探究竟。

待到風塵躍下深坑，小啞巴面色凝重，扭頭看向一旁，在她視線所及之處，云九霄身影緩緩浮現。

“你越界了?！?/p>

“哦？是么，那你大可以動用本體將我斬殺，只是現在的你貌似做不到，未來的化仙之人。”

云九霄得意的發出咯咯笑聲，而后道：“既然你的意識降臨在了‘現在’的身軀之中，那么未來的你若是現身，便會被茫茫因果直接消除。關心則亂吶化仙之人，想你如何也料不到我招引來天劫不是為了針對風塵，而是針對你?！?/p>

“現在的你又如何應付得了我？”

“你就不怕我不惜代價也要將你斬殺？”小啞巴冷冷道。

“看你驚慌的樣子，這風塵對你來說很重要？”云九霄不住搖頭，“可你驚慌也無用，你很害怕未來走向與你記憶之中產生分歧，所以你一開始才沒有直接將我斬殺?！?/p>

“可惜你們兩個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還不自知。”

此話說完，云九霄音形散去，仿若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小啞巴擔憂的看著深坑之中，喃喃道：“風塵……五年后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風塵貼著坑洞邊緣逐漸滑落至底端，即使靈覺全開也只能覆蓋到坑洞一角，無法探清全貌。

而且在這個地方，他的靈覺受阻，原本能夠擴散至方圓百米的靈覺在這里卻只能延伸到體外十米。

他走到最近的一個尸骸處，尸骸雖然已死去不知多久，但其上還是散發著淡淡威壓。

與常人不同的是，尸骸眉骨之間有一個棱形的缺口，構造與凡人完全不同。

“這就是修神者……？”

風塵自一具又一具尸骸旁邊走過。除了寥寥幾個骨架破碎，其余的無一例外，都缺失了四肢的骨頭，只剩軀干與頭顱，顯然是不知被何人取走。

一些尸骸在重壓之下有些變形，足以看出他們骨骼之強韌。

他先前見過的體修之人，遠說宋景林，近說修煉內力的溫子寧都是鍛煉肉體，磨煉自身。人類真的可以憑借修煉，將骨骼修煉的如此超凡？

倒不如說，這些尸骸真的便是人類么？

風塵再度朝前走去，突然感覺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抬腳一看是一塊手指節大小棱形晶石。

乍一看去，這塊棱形晶石應該從這些尸骸眉心之處脫落而出的，其內能量流轉，不知多少年過去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光澤。

但就當風塵觸碰到棱形晶石一剎那，棱形晶石竟化作塵土消失不見。

同一時刻，風塵精神世界之中多出了一道十分精純的精神能量。靈覺視物也比先前更清晰了一些。

而周遭，可能還有不少同樣的棱形結晶。

風塵眼前一亮。

這玩意，可能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