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個山頭的竹林深處,紀雨霖此刻正在看著紫藤和楚漸離在練武。雖然他行走不便,可是他的眼睛沒有瞎,既然紫藤的武功不如冷月,那只有再苦練,等武功長進了再去刺殺,不然再失敗,可能連紫藤的命也要陪上去,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結果,仇恨雖大,可是大不過紫藤的一條命。
不遠處,只見一個淺紫色的身影如燕子般輕盈地飛躍著,手腕輕旋,手里的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時而輕盈如燕,劍光在空中劃出許多優美的弧度,時而驟如閃電,劍光閃閃。紫藤此刻正努力地練習著劍法,上次和風凌然的比試,讓她覺得自己的劍術竟然那么差,比風凌然差遠了,這讓她很有挫敗感,而且她還是劍神的徒弟,這要被風凌然知道了還不知道要被他怎樣取笑,所以自從上次回來后,她就一直努力地練著劍術,以前是因為她過于驕傲,總是沒有用盡全力去學習,結果冷月比她強,風凌然更比她強。
紀雨霖不知道紫藤消失的幾天到底遭遇了什么,自從那次回來后,這丫頭就日夜苦練劍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她如此急于提高自己的劍術?
看到紫藤練得渾身是汗,紀雨霖心疼地說“藤兒,歇一會吧,你也練了很長時間了,欲速則不達。”
紫藤乖乖地收起了劍,然后走了過來。
楚漸離見紫藤不練了,也正想休息,可是紀雨霖卻瞪了他一眼,“你繼續練。”
“師傅,你也太偏心了吧?為什么紫藤姐姐可以休息,我就要繼續練呀?”
“少廢話,你那練的和紫藤練的能一樣嗎?紫藤天還沒有亮就起床練劍了,你呢,太陽曬屁股了才出來練劍,你還想不想快點學好武功,想就繼續。”紀雨霖語氣中帶著點威嚴,練劍的辛苦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想要有所成就,怎么可能不苦練就能達到的。
楚漸離無話可說,不是他自己說要早點練好武功的嗎?這真是同人不同命呀,楚漸離心里悲催地想著。
“臭小子,發什么呆,還不快練。”
楚漸離只覺得一個物體砸中了自己的腦袋,有點疼,仔細一看,原來是師傅扔過來的一條樹枝,他連忙回過神來,乖乖地繼續練劍。
紫藤含笑地看著楚漸離,相處了幾個月,她已經把楚漸離當成了弟弟,這小子很聰明,可就是有點偷懶,想當初她學兩個月的他小子一個月就可以學到了,只是楚漸離老想著能不能走捷徑,總有點投機取巧的想法,這學武功不比其他,那里有什么捷徑可走,所有的高手還不是苦練出來的。
當初來的時候的楚漸離一臉的稚氣,現在的楚漸離臉上的稚氣已經褪去了,仿佛幾個月之間就成熟了很多。
楚漸離對自己的身世并沒有過多地提起,當初被她和師傅從山崖里救下的時候,他只是說和家人走散了,無路可去,希望他們能收留他,其他的沒有再說什么。可是紀雨霖和紫藤都隱約地覺得這個孩子的身世不簡單,他怎么看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不過,既然楚漸離不說,那么他們也不問。
紀雨霖心疼地對香汗淋漓的紫藤說“藤兒,凡事欲速則不達,練劍不能一下子就拼命地練。”
“義父,我知道的,以前是我不好,沒有用盡全力去練劍,如今我才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義父,我給你丟臉了。”紫藤愧疚地低下了頭。
“你能和我說說,那幾天發生的事情了嗎?”紀雨霖慈祥地看著她,溫柔地說。
紫藤猶豫了一會,終于向義父說起了和風凌然比試的事情,只是她省略了很多細節,尤其是風凌然強吻她的事情。
“想不到十年后的江湖已經出現那么多劍法厲害的高手,義父老矣,”紀雨霖感慨地說著,他知道,現在的江湖已經離他很遠了,劍神也離他很遠了,總會有人超越的。
“依你所言,風凌然武藝高強,也沒有為難你,藤兒,為父已經老了,而且腳也廢了,能教你的武功也只有那么多了,不如你試試拜他為師,也許還能有所長進。”
紀雨霖此話剛出,馬上聽到紫藤大喊“不可以。”
聲音之大,讓紀雨霖怔住了,就連不遠處正在習武的楚漸離也停了下來望過來。
紫藤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些,她滿臉通紅,尷尬地解釋道:“風凌然是個山賊頭領,我怎么可以拜他為師。”
“丫頭,你這么說就不對了,武術講究武德,那風凌然照你說也算是君子,雖然他身為山賊首領,可是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做了這山賊,”紀雨霖意味深長地說,“我的仇只能指望你來幫我報了,可是我所教你的,還抵不過冷月,只要打不過冷月,你就無法接近郭郡王。”
義父說的都有理,可是要她主動去找風凌然,豈不是送羊入虎口?他是君子?那他強奪她的初吻又怎么算?可這話紫藤怎么也說不出口,只能在心里憤憤然地埋怨著。
見紫藤沉默不語,紀雨霖也沒有再逼她,本來這么多年他逼她太多了,他的心里對紫藤也有深深的內疚。
“藤兒,你不愿意就不去了,我們就好好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可以勝過冷月的,我相信你。”
“義父……”紫藤抬頭見紀雨霖一臉的慈祥和寬容,心里有不忍,她能進步,可冷月也能進步,那這樣什么時候才能幫義父報仇雪恨?雖然她不是很清楚當年義父和郭郡王之間發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義父有今天是郭郡王造成的,一代劍神落得雙腿殘疾,躲在這竹林里隱姓埋名,義父那么多年只有一個愿望就是殺了郭郡王,紫藤從練武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是為殺郭郡王而學武的,從某一個角度來說,她那么多年是為殺郭郡王這個目標而活著的,而紀雨霖也是。
可是,她真的要主動去找風凌然,求他收她為徒嗎?自下山后,她日夜練劍,都快把風凌然和在山寨里發生的一切淡忘了,如今當這些被提起并浮現在腦海里的時候,她心里涌出很多難言的復雜的感受,她應該討厭風凌然的,可是好像事情過去后,她對風凌然也沒有想象中那么怨恨,離別前,風凌然的背影,看起來是那么地孤寂,不知道為什么,她怎么也忘不了這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