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吼馬嘶,風雨呼嘯。
楚河站在大街中間頭腦飛轉,思索著對策。
這時,楚河身后響起一陣令人牙酸的開門聲。
一個老婦人,打開自家院門,探出腦袋來瞅著楚河,還不等他說什么,就將門快速打開,伸手使勁招呼著。
“快進來,快!”
兩邊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楚河也沒空去問這老婦怎么這么好心,趕緊牽著馬進了院子。
楚河進來后,老婦人趕緊將門關上,插上兩道門栓。
不一會,就聽到馬蹄聲在外面轟轟作響,又漸行漸遠。
好在現在是黑天,又下著大雨,路上可見度太低,楚河才沒被前后兩撥盛國騎兵發現。
“大娘,您……”
楚河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老婦人打斷。
“快,把他抬到屋里去,再被雨澆一會,這條命就要被收了。”
楚河點點頭,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救人命要緊。
他小心翼翼地將嚴琛從馬背上扛了下來,跟著大娘一步步走進側屋,將他撂在床上。
之前那個盛國騎兵險些一槍將自己的腦袋穿了糖葫蘆,是嚴琛殺了他,救了自己一命。
如果當時沒有嚴琛在,楚河相信自己絕對逃不掉。
恩必報,仇必雪,是楚河兩世為人的一貫宗旨。
嚴琛能不能救回來他不知道,但楚河知道自己只有盡力而為,才能無愧本心。
這時老婦人端了盆熱水進來,放在床邊。
楚河低頭仔細一看,見到那盆熱水中竟還泡著不少藥材。
“快幫我把他的盔甲、內襯都脫下來,身上的傷口要先用藥湯擦一遍,否則化了膿,可就真救不回來了。”
老婦人看著十分焦急,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幫嚴琛脫掉衣服后,楚河就開始跑前跑后,幫著老太太打著下手,一會去灶房燒水,一會又去幫著剪出一條條棉布來。
忙活了大概一個時辰,急救工作總算是告一段落,看著被棉布條層層包裹,好像是木乃伊的嚴琛,楚河終于松了口氣。
“哥們,能不能活命,可就看你自己的了啊。”
嚴琛的額頭燙得驚人,老婦人用冰涼的井水打濕了一塊麻布方巾,放在他的頭上。
楚河靠在門框上,低聲問道:“大娘,您是乾國人?”
老太太回過頭來,用手肘擦了擦汗,“不是,我是盛國人,我就生在這渠水縣。”
“那你……為什么幫我們這兩個乾國士兵?”
這下老太太也有些疑惑了,開口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渠水縣人,都想跑到東邊去做乾國的子民?”
楚河撓了撓頭,“我也是剛參軍,有些事不太了解。”
老婦了然地點了點頭,又伸手給嚴琛腦袋上換了一個涼毛巾,解釋道:“這盛國的百姓,實在是沒法當啊。我們這里的人哪里是百姓,分明是盛國推出來的肉盾,擋在乾國大軍前面。”
“那幫盛國士兵,全是畜牲,對付自己國家的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對上乾國人就當縮頭烏龜。”
“那你們不能遷去別的地方?”
“盛國律法森嚴,民眾想要離開家鄉必須持官府發放的路牌,否則貿然遷去別處,輕者坐牢,重者可是要砍頭的。”
老婦人的言語中,飽含對盛國當權者的恨意。
楚河忽然想到這家里似乎沒有男人生活的痕跡,于是便小心措辭問道:“大娘,你在這里是一個人住?”
老婦人的眼中恨意更濃,“因為我們的大盛皇帝要修什么行宮,我丈夫和兒子都被征去了,到現在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有偷跑回來的說,那邊好多人都活活累死了,就直接埋在了那行宮下面。”
說到這里,那老婦人卻沒像楚河想象中的那樣抹兩下眼淚,而是滿臉怒容。
想必是淚早已流干了吧。
“哎呀,你看看,光說我家這點破事了,餓了吧孩子,大娘給你下面條去,他也得喝點面湯,否則熬不過去的。”
楚河確實有點餓了,連聲說著感謝。
老婦去灶房忙活了,楚河又幫嚴琛換了條涼毛巾,隨后便坐在桌旁,靠著桌上兩根蠟燭的光亮,開始仔細觀察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戒指上有七個圖案,楚河推測這里面應該封印著七個人的靈魂。
魔杖代表的是鄧布利多,而那個漩渦應該就是丁春秋,畢竟是吸取別人內力的代表人物之一。
“那剩下五個圖案又都分別代表著誰,又為什么只有鄧布利多和丁春秋蘇醒了呢?”戒指摘不下來,楚河只能轉動著左手,翻來覆去地觀察研究。
研究了半天,楚河終于發現了點問題出來。
將眼睛貼近戒指,就能看到那七個刻在上面的圖案,都隱隱閃著極微弱的光芒,有明有暗,有深有淺,其中以魔杖和漩渦最為黯淡。
“魔杖,鄧布利多……漩渦,丁春秋……”
“沉睡,黯淡……”
“蘇醒,沉睡……儲能,耗能……”
楚河腦海中的思路,更加清晰了。
“也就是說,這個戒指中封印了七個靈魂,當某一位的能量儲存充足時,就會蘇醒,而蘇醒時又會消耗能量,直到能量耗盡,再次沉睡?”
這便可以最好地解釋那兩個圖案為什么最為黯淡。
剩下的五個圖案中,猶以那個斧子的光芒最盛。
“如果真是我猜的那樣的話,那我該怎么給他們充能呢?難道只能靠等?”
楚河撓著頭研究了半天,也沒搞懂,但他堅信,自己剛才所想,絕對是正確的。
下一個蘇醒的,一定是那個斧子圖案對應的人物。
“斧子……會是誰呢?程咬金?巨斧蒙卡?雷神索爾?總不會是邢道榮吧?”
別看楚河上一世是個花花公子,不學無術,但演義小說絕對沒少看,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軍事愛好者,古今中外的經典戰役都能如數家珍。
研究了半天也沒把戒指弄明白的楚河,忽然想起從黑衣人尸體上搜出來的小布包,趕緊從懷中掏出來。
嘩啦一聲,倒在桌上。
里面是一小堆碎銀子,還有兩塊大的銀錠,然后就是兩小塊方方正正的黃金,上面刻著“一兩”。
但真正吸引了楚河目光的,不是這些金銀,而是五顆圓滾滾的小石頭,栗子大小,上面好像都含帶著玉髓,乳白色的石質上,穿梭著一道道碧綠色的線,有粗有細。
而被這石頭吸引的,不只是楚河,還有他手指上的鐵戒。
它似乎在無聲地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