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顧松年貼著墻,看著蹣跚走進屋內的王曲氏的目光,分外深邃。
原來家暴男,自古有之。
雖然人命金貴,但是這男的……確實很垃圾。
吸著媳婦的血成日沾花惹草,無所事事,媳婦給他買官還不好好用功——這也便罷了,竟然還帶著年紀不大的兒子去勾欄之地。
這……
屬實離譜。
他看了一眼那院中死不瞑目的尸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算了,過些日子來取走吧。
畢竟……這位大嬸活著唯一的希望,也就那個孩子了。
翌日,雨停。
蕭珩又一腳踹開了顧松年家的大門。
顧松年再次被這響亮的咣當聲給吵醒。
起身看到再次壞掉的大門的顧松年:“……”
“伯仁兄,下次敲門進來吧。”
他真沒銀子換門。
“誒,好嘞。”蕭珩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我修門,我修門。”
查案的職業習慣,一般去別人家都是那些嫌疑犯的,所以他都會十分不客氣地踹門而入。
“找到那妖怪了?”顧松年洗漱好,沏了一壺茶,遞給蕭珩一杯。
“昨兒晚上抓到了。那妖怪看到稻草人震驚的眼神,我能笑一年——誒,白芨老弟,你用竹子喝水啊?”蕭珩接過杯子,驚奇地問。
“嗯。”
蕭珩四下打量顧松年的屋子,頓時一驚。
上次來都沒有好好打量,這不看還好,一看他發現白芨老弟住的地方也太簡陋了一點吧。
茅草蓋頂,移木糊紙為門,家具大多都是竹制,連床都是幾根竹子搭起來的——這看著很有田園氣息,但在蕭珩眼中,簡直可以用怎一慘字得了來形容了。
“說吧,伯仁兄,今兒來要我畫哪只妖怪?”顧松年端來一碗只有幾粒米的粥水,一碟自制小菜,坐在蕭珩對面,開始慢慢用早膳。
“嘿嘿,白芨老弟,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畫像?”蕭珩咧嘴一笑。
“猜的。”顧松年吃下一口咸菜。
“你這是什么菜,瞧著怎么沒見過?”注意到他吃的菜,蕭珩問。
“是用蔬菜腌制而成的咸菜,可以配粥膳。要來一碗嗎?”顧松年問。
“好啊。”蕭珩笑瞇瞇道。
顧松年乘了一碗粥回來,發現自己的碗旁邊多了一個白白的雞蛋。
“王嬸給我的,我想嘗嘗你的手藝,和你換。”
“好。”顧松年失笑,將粥遞了過去。
蕭珩碗里的粥,米粒很多——顧松年用查立舀了很久,才將米都盛到碗里。
“哇,白芨老弟,這咸菜不錯誒!”
“伯仁兄要是喜歡,我那還有一壇,你可以帶回去。”
“那我不客氣了!”
蕭珩找顧松年畫了妖怪畫像,走時還真抱走了一壇咸菜。
在這之后,蕭珩發現了某人的廚藝驚人。
于是每逢飯點,蕭珩總會找各種借口帶著未加工的食物來蹭飯。
美名其曰,顧松年太瘦了,他給自家小老弟改善伙食。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送走蕭珩之后,顧松年看著王曲氏庭院所在的方向,拿出簿子提筆寫下一段話,還沒合上呢,沒走多遠的蕭珩又折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