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面無表情地伸手掀開白布一角，看到了那塊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玉佩。
是老爺子的玉佩。
顧衡一個趔趄。
撲火回來的蒙恬見狀，一步上前伸手扶住顧衡，低聲開口：“侯爺，將軍府走水一事有蹊蹺。”
顧衡蹲下身子，顫抖著手解下玉佩，緊緊攥在掌心。
許久之后，一陣涼風襲來，這個侯爺眼中才開始慢慢聚焦。
“查。”顧衡緩緩開口。
“喏。”
顧衡伸手蓋上布，深吸一口氣，慢慢道：“將此事上報皇上。給將軍辦葬——”
話音一落，顧衡忽覺眼前一黑。
“侯爺！”
失去意識之前，顧衡用神識說了一句話。
（讀檔，回到昨天傍晚）
等再醒來，顧衡已經在馬車上了。
他掀開簾子看了看窗外斜陽，攥緊的拳頭微微一松，旋即朝外面的蒙恬開口：“不易，調頭，回將軍府。”
送走謝瀅的謝老正準備回府呢，侍衛突然驚聲：“將軍，侯爺又回來了！”
謝老回頭，看到那輛白馬香車疾馳而來，不免疑惑。
咋又折回來了呢。
顧衡下車，看著謝老立在門口，朝他作揖，而后道：“老爺子，我府邸藏了幾壇烈酒，今夜你我可需痛飲一場？”
謝老眼睛一亮，旋即想起什么，咳嗽一聲：“不去，免得喝多了你勸我少喝酒。”
“適度飲酒，無傷大雅。”顧衡失笑。
謝老半推半就間，還是上了顧衡的馬車。
兩人一直喝到深夜，顧衡以晚間熏風微涼，易感風寒為由，直接把謝老留在了府邸。
謝老住了一晚，想著要看府邸后方的新兵訓練，便在翌日清早回了將軍府。
晚上，將軍府還是走了水。
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火海，顧衡緩緩攥緊拳頭。
（系統，讀檔。）
【叮！正在讀檔……】
【讀檔成功！】
時間又回到了昨兒傍晚。
這回，顧衡尋了個理由，干脆宿在了鎮遠將軍府，期間不斷觀察著每個下人。
可是都沒有發現異樣。
夜深時，將軍府還是走水了。
顧衡是被蒙恬給拉出火海的，出來后第一件事他就讓蒙恬去救謝老。
可是晚了一步，謝老被蒙恬抱出來的時候的時候，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蒙恬探上謝老的脈搏，面色一變，抬頭看向顧衡：“侯爺，是軟筋散。”
軟筋散？
顧衡目光一厲。
他已經命蒙恬調查過了，府邸沒有誰有什么異樣心思，那么是誰能神不知鬼不覺混入府邸，給老爺子下藥。
（系統，讀檔。）
【叮！正在讀檔……】
【讀檔成功！】
申時末。
鎮遠將軍府中。
顧衡將李時珍召來，讓他暗中給謝老所觸碰過的每一樣物件都看了過去，卻還是查不出任何毒藥。
難道等早了？
顧衡瞇了瞇眼睛，命蒙恬從府邸外面買了小食回來，與謝老小酌。
“子機啊，怎么突然想著要與老夫深夜小酌了？”謝老喝下一口美酒，愜意地瞇起眼睛。
“陪您飲上兩盅。”顧衡開口。
快到子時了。
“怎么感覺你小子虛的緊，手抖什么？”謝老睨了一眼顧衡。
“有些冷。”顧衡笑。
“……去將府邸的那件薄氅拿來，給侯爺披上。”
夜間寒鴉啼。
薄氅取來，顧衡翕動鼻翼：“這薄氅聞著帶了股奇香，不是中原之物？”
不止是這薄氅上帶著奇香，好像它出現的那一剎，整個將軍府都變香了。
“嗯，是波斯使臣送來的。”謝老點點頭，“唐錚本是要送給皇帝的，不知怎么便送到了我府邸。”
唐錚？
“讓東璧過來。”顧衡盯著手里的薄氅，側頭看向蒙恬。
蒙恬作揖離開，很快便帶著李時珍回來了。
“侯爺。”李時珍作揖。
顧衡點頭，將薄氅遞了過去：“東璧，你看看。”
李時珍接過，聞到這股奇香，覺得新奇，拿起薄氅左右端詳片刻，隨即在薄氅夾縫中找到一些細絨。
“此乃西域迷香，乃常見香料。迷香極易擴散蟄伏，當帶有迷香的衣物拿出來時，所有蟄伏的迷香都會被激發。西域女子常拿此香來做胭脂水粉。”
李時珍開口解釋。
謝老嘴角一抽：“女兒家的東西怎么都往將軍府送了。”
這件薄氅給了顧衡。
夜深時，顧衡還是留宿將軍府。
他還是覺得心頭不安。
也因此難以入眠。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空中有星星點點的火光。
火光上下浮動，好似鬼神。
鬼？
這是個沒有神靈的低武位面，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顧衡起身，跟著火光尋覓過去，發現火光飛進了謝老的院子，旁敲門而入，準備喚醒謝老。
卻發現謝老又昏迷了。
他找來李時珍，李時珍發現是軟筋散，立即拿出解藥給謝老服下，卻無濟于事。
顧衡守了一整晚，直到寅時初謝老才幽幽轉醒。
見到謝老醒來，顧衡才放心離開。
“侯爺，將軍是中毒了。毒藥發作時像是軟筋散，但其實并非軟筋散，所以解藥才會無效。”馬車上，研究了半宿的李時珍將結果告訴顧衡。
“有人下毒？什么毒？”顧衡問。
“不知道。”
李時珍話音方落，外面忽然張羅打鼓，變得嘈雜起來。
“走水啦！鎮遠將軍府走水啦！”
顧衡目光一厲：“不易，調頭！”
蒙恬駕著馬車趕回來時，將軍府已經燒得十分旺了。
等到大火撲滅，謝老被抬出來時，已經沒有了氣息。
沉默著的顧衡忽然開始劇烈咳嗽，咳著咳著吐出一大口血來，旋即仰面倒地。
“侯爺！”
【滴！生命警報！健康值低于10！生命警報！】
好吵……
顧衡緩緩睜眼，入目一片昏暗，唯一的光亮來自眼前的光屏。
是系統空間。
他……死了嗎？
“你沒死。”
這時，光幕傳來一道聲音。
好熟悉的聲音。
是……
光幕一陣閃爍，露出一張現代男生的臉，有些賽博朋克感。
很好看。
“三哥。”顧衡坐到椅子上，“為什么我不能回到位面？”
“你在短短三年，讀檔的次數達到了上限，健康值差點歸零，要不是我給你拉回來，你在位面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