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小瑯子被戳穿了身份之后，神色復雜的看著乾明，這一刻乾明從他身上看到的不是那種為人奴仆，為了生存無論如何都能夠活下去的卑微低賤，而是那種身居高位的養尊處優。

這大昊太子吳瑯慈在押運糧草之時，行軍軌跡被內部官員出賣，他的貼身太監黃大寶在關鍵時刻貍貓換太子和他換了衣服，包括那些貼身侍衛都拼死保護他。

最后黃大寶身穿太子蟒袍身死，頭顱也被蠻子割了下去，侍衛更是全部成了那座尸體堆砌而成高塔的一部分，只有他這個小太監在那些絕對信任得過的內衛保護之下，勉強活了一口性命，而后被乾明救起。

“謝大人救命之恩。”

吳瑯慈恭敬的對著乾明拜倒，高呼道，“我知大人乃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大昊之仙神，大人已經救我兩次，先前更是人前顯圣，以金身法相和飛劍之術斬殺來犯蠻夷，如此神通恩惠，小人銘記在心。”

說話間，吳瑯慈對著乾明三拜九叩，喊道，“從今往后，在大人面前，并無大昊太子吳瑯慈，只有太監內衛小瑯子，小瑯子只愿大人，殺進敵寇，保我大昊上下黎明百姓不受顛沛流離之苦。”

“你啊你。”

乾明上前撫摸著小瑯子的頭，眼神柔和，“你若想做小瑯子也行，但這也不過是私下稱呼，等入了關之后，你還是做你的吳瑯慈吧。”

“大人，您說您要入關？”

“您若是入關，我就請我父皇為您建生祠。”

小瑯子聽見入了關之后自己還是吳瑯慈，心中就是一喜，他知道這是入了關自己還能是太子，出了關，自己就是這位在世神佛的貼身奴仆。

如果是為一般人的奴仆，吳瑯慈心中還會有怨恨和仇惡，可是他是見過乾明那種神仙手段的，飛劍殺人，金身不壞，奔跑若馬，給這種在世仙神為仆，反倒是他的榮耀了。

“建生祠？”

乾明聽見小瑯子此言，眼睛滴溜溜的打轉，好像《來世菩提經》之中要成為他的信徒，可不就得要有祭祀，祭壇等等能夠溝通他的途徑么。

若是建生祠，可能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只是一種死后的榮譽，可是對于乾明，這會產生實打實的好處。

但很快他就排除了這個想法，自己如今在關外，要建生祠也得把威脅祛除一下再說，否則朝廷剛剛在邊疆建造了生祠，蠻子就大規模入侵，那豈不是信徒全死完了。

修行聚集信仰的辦法，就是在人，得有人才有信仰。

所以乾明決定干一票大的。

“現在暫且不妥，我們還是繼續出關吧。”

乾明拉起小瑯子，指著前面一匹馬道，“你去把這些馬殺掉，能跑的兩匹馬，就帶走，我們繼續出關。”

“好嘞！”

小瑯子雖然有些失望乾明不回關內的做法，但是還是很快帶入了小太監的角色，下去摸尸殺馬了。

這天晚上，乾明和小瑯子飽餐一頓，食材是小瑯子準備的，東西也是他做的，乾明就負責吃，畢竟在關外，小瑯子沒法在乾明這種神仙人物面前擺太子架子，好在這小太子是真會一些行軍手段，不至于殺個生都怕血。

乾明對此還是比較欣賞的，若不是小太子吳瑯慈生不逢時，說不得還會是一個好皇帝。

就在乾明和小瑯子二人在關外杏山城數百里之外休整的這天夜里，在杏山城。

“殺啊！沖啊！”

“兄弟們，擋住，蠻子要進來了，擋住啊！”

“娘希匹，你這狗蠻子！”

“拉炮，拉炮，娘的沒有就給爺上金汁！”

“……”

在杏山這座古老城墻之內外，是一片血肉的絞殺場，城外數萬蠻子部隊以西洋進口的紅夷大炮對著城墻猛轟，墻口被轟擊出了一個個巨大的坑洞，這場戰斗已經持續了數天。

城外的青狼國蠻子對著這座城市先是圍城，然后投毒，然后勸降，可是卻根本沒有作用，這座城里四十萬大昊百姓和守將也就是如今大昊邊關總督師洪成恩在死命抵抗，寸土不讓。

而青狼國的十旗兵大黃旗旗主，青狼國皇帝黃多吉御駕親征，只要破了這杏山城，大昊就只剩下一個海山關了。

站在一處坡道上，青狼國皇帝黃多吉拿起單筒西洋鏡看著還在奮力抵抗的杏山百姓，對著身邊的文臣武將道，“杏山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城頭上已經出現七十歲的老人，十歲以下的孩童，但是也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他們的抵抗意志很強。”

“想拿下，我們青狼國得付出一些代價。”

他們青狼國人口不多，更幾乎是全民借兵，這一次和大昊的戰事可謂是舉國之戰，若是拿不下杏山，等大昊反應過來，補充人馬，青狼就白死這么多人了。

黃多吉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杏山城很難打，青狼十旗的人死了太多了。

“陛下，不如再勸降一次，杏山這次圍困了大昊總兵官洪成恩，他可是太子太保，前任兵部尚書。”

在下方諸多剃光了腦袋的青狼蠻子身邊，一位身穿儒家文士服裝，可頭上早已經剃了蠻子發髻的中年文士道，“我們青狼畢竟乃是后起之秀，若不是大昊內有幾股起義軍，在消耗其有聲力量，大昊朝廷無力集結太多兵鋒，我青狼就危險了。”

“范學士所言有理。”

“那不如就由范大學士派人前去勸降吧！”

青狼國皇帝黃多吉放下了單筒西洋鏡，有些欣賞的看著面前這位說話的范大學士，這位范大學士名為范武就，乃是大昊的一名舉人，后在盛陽城被破之后，被擄，成為青狼國大黃旗下一名容衣奴才。

而后此人在大黃旗之內逐步高升，更是和幾位親萬輔佐自己在先皇努努吃哈駕崩后登上皇位，也是一位老臣了。

“是，皇上！”

范武就聞言跪倒，恭敬行禮之后，立刻到了一處營帳內，叫來幾個也在青狼國被俘如今成為青狼容衣奴才的大昊讀書人。

很快有人在青狼騎兵護送之下，向正在交戰的杏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