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的停尸房內,祝由面色鐵青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床板,一張白布丟棄在地上,而那上面的光叔的尸體早已不見了蹤影,負責看守的老張臉都綠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大人,小人也不知道何時不見的啊,昨兒都還在,今天一早,我來的時候就發現不見了!”
葉柯環視了一下停尸房,發現只有一個出口,因為擔心有尸臭,房內南北兩面的墻壁之上都開有通風口,不過上面的鏤空隔斷都完好無損,沒有發現被打開的痕跡。
“張叔,昨天你最后一次看到光叔的尸體是什么時候?”
老張思索了一下道:“就是昨日將祝大少爺裝入棺木的時候啊,那時,負責押送的衙役都還在場呢!”
祝由當即傳喚了那四個負責押送的衙役,口供也都是一樣的,昨天下午,那床板之上,光叔的尸體是在的,而祝緣的尸體也是他們幾人親手抬進的棺木,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隨后,負責看守提刑司的衙役稟告昨夜一切正常,并沒有任何的異動。
一名衙役顫抖著說道:“莫不是,鬧鬼了!”
其余的衙役也都紛紛滿臉的驚恐,一個尸體忽然憑空不見了,這不是鬧鬼還是什么?
“哼!,青天白日,哪里來的鬼魂,本官就不信這鬼神之說,誰再亂嚼舌根,本官就斬了他!”
此話一出,正討論的幾人,頓時閉了嘴。
葉柯倒是十分坦然,她雖是個女子,但是身為社會主義戰士,又是常年與尸體打交道的法醫,對死者尸身懷著的敬意都比對鬼神多。
“來人,給我向巡防司傳遞消息,四門即刻設防,嚴加盤查,其余人搜索全城,一定要給我找到尸體!本官就不信了,他還能飛了不成!”
祝由冷靜而威嚴的下令,眾人得了命令當即開始忙活了起來,老張也退下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去了,祝由這才開口詢問還在屋子內轉悠的葉柯道:“嫂嫂,你可有發現?”
葉柯并沒有直接回答祝由的問題,反而說道:“兇手偷走光叔的尸體,就是想毀滅證據,著急也沒用,這個事情暫時交給衙役們去辦,倒是有一個東西我一直都十分的在意。”
祝由一邊踱步,一邊點頭用眼神示意葉柯說下去。
“昨日去調查左撇子的消息呢?”
祝由當即從袖子內取出了一張卷宗遞給了葉柯道:“今早,衙役已經回復我了,這卷宗上面是所有京城內的左撇子,一共是三十七人,而其中符合身高的三人,除開一名女子,另外兩人都有人證明案發時并未去往城南方向。”
一邊看著卷宗,葉柯一邊道:“那女子為什么要除開呢?”
祝由想當然的說道:“那女子是裹了小腳的,不符合腳印啊。”
葉柯一拍腦袋,把這茬給忘了,古代的很多女子都會有裹腳的習慣,雖然是個流毒于女子的惡習,但是此刻卻讓那女子免于嫌疑,也算是惡習起了好用。
至于那兩名男子的不在場證明都十分充分,一人是個酒鬼,案發時正在城北的酒家大堂飲酒,那酒家的掌柜和店小二都能作證,另一人是個書生,案發時正在書院之內上課,書院的夫子和學生們也都可以作證。
“幺雞你個八萬的,線索全斷了!”葉柯將那卷宗拍在桌子上,有些火大。
祝由愣愣的看著葉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他能聽的出來那是一句罵人的話,但是,幺雞?八萬?那是何物?
葉柯繼續翻看著手中的卷宗,將所有的名單都再次看了一遍之后,忽然發現,這名單上面有問題。
“大人,這些名單上的人,并沒有涉及到全京城啊。”葉柯開口道。
祝由回過神來,不假思索的說道:“不可能,那卷宗上面的人,所在的地區和街道全都有標注,怎么會有不在......”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滿臉震驚的看著瞪著無辜狗眼的葉柯,喃喃道:“不會吧......嫂嫂的意思是......皇城!?”
京城的布局是東南西北四個城區,加上居中的皇城組成,所謂,眾星拱月的道理,身為天子,自然穩坐中央,聚集河山龍氣,君臨天下。
而那名單之上,所有的街道和城區都搜索過了,卻唯獨這皇城沒有調查過,也不敢調查,提刑司沒有那么大的權利,雖然此案,天子也有所耳聞,但是,葉柯這些日子也明白了許多的局勢,如此國公府的地位在前任定國公過世之后,已經一年不一年。
所以,即時祝緣被殺了,皇上也不過是嚴令破案,一道口諭而已,甚至連一道圣旨都沒有,足以見的國公府的地位了。
不過這國公府,卻唯一有一個另類,那就是面前這個提刑祝大人了,皇帝唯獨對他青睞有加,曾多次下旨要讓祝由進入內閣,或者是出任大理寺卿,卻都被祝由拒絕了,這皇帝也不惱,幾乎只要是祝由的上奏表意,皇帝都會同意。
這也是國公府在黨爭如此嚴重的京城之內,到如今都還沒有倒下的原因。
“不會吧......”
葉柯眼神認真的看著他道:“在處理邢獄案件之時,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無論它有多離譜,多不真實,那都是真相。”
祝由沉吟半晌,點了點頭道:“好,不過,直接調查皇城肯定是不現實的,提刑司沒有這個權利,就算我去找皇上求圣旨,恐怕也很難,我去找個人,他應該能幫上我們的忙。”
葉柯倒是來了興趣,這求皇帝都無法辦成的事情,還有誰能辦成,“誰啊,如此神通廣大?”
“親軍司都指揮使,他是侍衛親軍司的最高長官,統領禁軍,負責皇城的安全!”祝由解釋道。
葉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這可是瞞著皇帝,被發現了就是欺君,他未必肯幫你啊,他靠譜嗎?”
祝由的臉色變得復雜了起來,尷尬的說道:“額......不太靠譜。”
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