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京城一處小院內,一處房門虛掩著,聶明辭走路很輕,隨手輕關了門,單手端著茶和點心,然后慢慢放在桌上,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還未醒,于是拍拍衣裳坐下。
兩三盞茶的功夫,床上的人有了一點點動靜,應該是醒了,但還沒起來。
“在外多留心,這種藥對身體影響不小。”聶明辭說著,邊去扶她起來。
她借力坐起來,眼中充滿了警惕與懷疑,剛準備說什么,聶明辭便先回答了:“這里是我的私宅,我叫聶明辭。”就算這樣,她仍是沒有放松,眼中的警惕絲毫未減。
漸漸清醒的她慢慢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她跟十來個姑娘一起被拐上了山……
聶明辭抓住腰間的令牌:“宮里人,能相信了嗎?”
“你把我帶走了,那她們怎么樣了?”她的語氣急卻不示弱。
“只有你逃了出來。”
她還想問她們有沒有事,很多情況下,這樣的問題是很可笑的,被綁走的姑娘會是什么樣的下場,應是很容易猜到。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但總盼著出現什么轉機。
“我有安排,最不濟也能保下性命。”看出她的擔憂,聶明辭邊說,姑娘的眼中慢慢浮現了希望,“但我有另一個目的是,要查清楚起因經過,并且抓活的,所以不能只靠蠻力,需要你配合。”
這話聽著讓人安心,只要能所有人保下性命,查案什么的都只是時間問題。
姑娘松了口氣,“我一定配合。”她同意了一起查案。也許是因為她別無選擇,總之在她看來,一切都進行得很快,來不及反應,但她的直覺表示,跟聶明辭合作不是錯誤的決定。
聶明辭的意思是讓她在休息休息,云匪卻不這么想,她想早點擺脫這件事情,況且她對這里不熟悉,早些走為上。
云匪決定先去往蘭心齋。
聶明辭沒問為什么,跟她一起上了馬車,二人不多時就趕到了這家今日開業的小店。路途中,見到的都是熟悉的東西,懷疑也被云匪漸漸打消。
她之所以會想查這里,主要是今日自己只來過這里,一下子被拐的姑娘們之間肯定有一個共同因素。
云匪先進,聶明辭跟在后面。
“喲,二位需要什么?”掌柜露出一點笑,雙手搓著問道。云匪看著他:“你們今日開業時無償送給百姓喝的念昔酒。”
她說完,掌柜臉上的笑漸漸淡下去了,道:“呃這位小姐,真不好意思,已經送光了。”云匪點點頭,自己往里走,沒幾步就看見了木柜上一排酒壇中最特別的那一壇,云匪看了看酒壇,又看著掌柜,道:“這不是還有嗎?我們付銀子買。”
她記得早晨店里送的酒就是用的這樣的酒壇,她其實沒有把握這就是早上那壇,說這些不過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果不其然,掌柜有些不知所措道:“這、這個我們不送了,也不賣了。”
…………
聶明辭心領神會,直接讓人把掌柜的手腳都捆在了椅子上,掌柜看著他們驗酒,他不敢喊也不能喊,沒那膽。
“酒有問題。”云匪扔掉銀針,直接道:“誰指使你干這種事的?”掌柜激動道:“我不知道!我剛來店里半天,一上午我什么也沒干啊!上午人多的時候,店家派了幫手過來,馬上又都走了,客人也沒了。”
想來確實奇怪,今日開業的時候人真的很多,送酒喝,不喝白不喝。現在才過去了幾個時辰,店里已經沒有客人了。
況且做賊多少會心虛,哪有人犯了事不馬上處理證據的。總不至于自信到覺得別人不會查到自己頭上來吧。
“你們店家是什么人?”云匪問他。
“沒見過啊…我真的沒見過…”
云匪心中有頗多猜疑,還想接著問,本來想離他近些說話,可腳剛邁出去一步,她突然感覺到渾身無力,突如其來的暈眩使她緊皺眉頭,盡管無濟于事,她還是用手扶額,導致重心不穩,突然向后倒去。
聶明辭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她,擔心道:“這樣不行,還是送你回去吧。”
銀針證明里面有毒,那便說明這壇酒不止用來將人迷暈,云匪皺著眉,只覺得一陣無力。
他留下侍衛看著掌柜,自己帶人上了馬車,云匪一直沒說話,她現在這個狀態確實幫不上什么忙,她也清楚自己這個反應不能不算上那顆假死藥。
剛開醫館時經常需要上山采藥,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擔心山上有山匪,所以隨身帶著一顆假死藥。山匪總不會對一個死人感興趣——她是這樣想的。
她明明做了準備,卻還是沒料到自己真的有要吃這個藥的時候。
以后不帶了。
……
云匪以為會回到那個宅子,可她下了馬車,面前是蘇家的大門,看著牌匾上的“蘇府”二字,云匪皺起了眉頭。
不應該多想的,但是他怎么會知道自己是誰,身住何處?
整日下來,再去回憶,幫忙查案的事情,包括逃出來這件事情,仿佛都進行的很容易,有點小題大做的感覺了。
聶明辭告訴她,她已經幫上了忙了,再有需要還會來找她。
云匪沒回頭,徑直往里走,今天發生的事情算是有驚無險,總歸是怕爹娘擔心,沒告訴他們。
丫鬟翩翩第一個沖上來:“小姐回來了,今日比以往都要早些呢!”望著翩翩笑盈盈的樣子,云匪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誰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