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辭的目光始終在她身上,心中竊喜,可能自己都未曾察覺。
“從小就懂得很多?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呢?”聶明辭認真思考起來,順帶把云匪也拐進來了。
“在我看來是好事吧,我能承受它帶來的一切,并且沒有發覺到壞處?!痹品讼肓讼氡愕玫搅舜鸢福诼櫭鬓o看來,她的答案就是他的答案了。
云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說:“這么想想,哥和蘇緹似乎也是這樣,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他們談談,奈何此路崎嶇,想必是我總是不放在心上的緣故。”
“看你的樣子,目光長遠,似乎并不時常這樣感嘆。”聶明辭看向遠方,等待她的回答。
云匪頓了頓,方才像是在自省,她很多次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是這樣的人,總是來后悔,卻總是不放在心上,可細數這樣的經歷,她明明記得也不多。
“也許我是個難琢磨的人吧,我不常自省,有時候情緒來去皆是莫名其妙,我也已經習以為常?!痹品耸O孪胝f的話,沒有說出口,她和聶明辭說話,總是會不由得說很多,他有種熟悉的感覺,云匪都歸為是自己友人不多的緣故。
“人人都難琢磨,人人都情緒無常,卻不是人人都會說,自己莫名其妙?!甭櫭鬓o雖然不覺得她有什么不高興,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嗯?!?/p>
人生在世,云匪自己終于遇到了和她不止是虛浮表面禮貌的人,在為時不晚的年紀,她能和朋友一起看絢爛的煙花,隨意說說話,這樣的體驗應是真實而非虛幻……
聶明辭方才所言,并不全是真的,打人那個時候,他真正對那個孩子說了什么,他已經完全模糊不清,壓根記不起來了,而之所以對于那件事情耿耿于懷,不忘至今,只是因為正如他所說,那段時間是他人生成長一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他盡可能去用語言呈現那個場景,希望能想出極其相配的字句,讓云匪身臨其境,實際他的目的也很簡單,不過是說些肺腑之言,應應景,也趁此機會和她分享一些他很看重的人生部分。
……
陸行舟遣散下人,召見蘇墨也,殿內,陸行舟有種錯覺——這里仿佛沒有君臣之別。在蘇墨也這能感受到,聶明辭也一樣,陸行舟和他們年紀相仿,肩上的擔子卻重之又重,是否原本,他們算是一類人呢?
“陛下,洛王一事已經翻篇,不知陛下先前所言,是否還作數?”蘇墨也并無恭敬之意,他似乎忘了,面前的人可以隨時要他的命。
不過陸行舟原本叫他來就是要說這些事的。
蘇緹將功補過是假,蘇墨也、聶明辭陪同是真。陸行舟有意要讓他們之中一人去處理洛王一事,而蘇緹是一個機會,卻也隱隱限制了這件事,陸行舟只能選擇讓蘇墨也去。
“你要知道,你今日聽到的這些,原本是屬于聶明辭的,是你年紀尚小的妹妹講這個機會送到你手中?!标懶兄郾厝华q豫聶明辭,要不是需要安排一件將功補過的差事。
蘇墨也“嗯”了一聲:“自然清楚?!?/p>
蘇墨也在出發前就知道真相,他不能說,卻也不好瞞著,所以陸行舟暗地里在操控著,仵作驗尸以及目擊證詞整理好都是送到蘇墨也手上,舒州官府辦事不利亦是特意營造的假象。
聶明辭起先被安排過去的時候也是疑惑不解,說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但是找不到人,聶明辭自然就以為這是陸行舟給他出的難題——活人怎么會憑空消失?
他選擇不停派人找,致使案子一直拖著。
這些,蘇墨也現在全部明了。
他問的是陸行舟先前答應的,告訴他這么做的目的。
“最開始是舒州秘密來信將此事告知朕,朕同時發現他用的邪術,暗自在舒州各處分散加工,如只是他一人所需,朕必然當即下旨拿下,可你覺得,他需要么?”陸行舟一字一句,把蘇墨也的怨氣全部吹散。
蘇墨也想不到這么做的背后會是能往好處想的原因,以至于不顧君臣之禮,態度略顯冷淡。
“你懷疑他大量做這些東西,是要賣給什么人?”蘇墨也總結似的,繼而便想通了,這個猜想極有可能。
“賣給舒州人事小,賣到外面去,可就不是誅九族能彌補的大罪了?!标懶兄燮降f出“誅九族”三字,但換了任何人都定能明白,這是何其大的罪過。
蘇墨也最近聽到了些風聲,在這個時候出這種事,的確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塊去。
“分散在舒州,是怕被發現了連鍋端,洛王的心思,當真與那小人無異?!碧K墨也聲小,但陸行舟聽得清楚,這番感嘆,無疑是因為那些被害的和洛王即將下手傷害的人。
“這件事還需你輔佐。”陸行舟話說回來,此事還沒完?!澳忝孛芴幚恚瑓⑴c了洛王案的人,能卻只能知道現有的信息,聶明辭那里,也不必多說,朕等他來這大殿?!?/p>
蘇墨也不多問,心里面思考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