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鈺郡主遭刺客毒手,現已不幸殞命,嫌犯蘇云匪關押多日,經查證,蘇云匪并非毒害郡主之兇手,故還其自由身,刺客現已被逮捕,下令即日行刑,為還郡主公道,也為還蘇云匪清白。”
這是聶明辭擬的詔書。
意思到了就行,陸行舟掃了幾眼,不多時,便傳入天下人耳中。
公公宣讀詔書時,聶明辭只覺得這聲音,要大些,再大些,最好是震耳欲聾,響徹云霄。恨不得挨個宮里讀一遍,再到長街吆喝吆喝,到茶樓說道說道。
假云匪身處杏月宮外,宮里的風聲不用耳聽也能知曉,這樁事,竟這樣便了結了。她皺著眉,若有所思。
蘇墨也親自來尋她,他恢復了從前的特權,如今在宮中也是無所拘束。二人走著,蘇墨也道:“爹娘這幾日都急壞了,就今日,回去報個平安吧,……也替我。”
“你不回去嗎?”假云匪問。
“手上還有太多事不曾解決,不敢回去。”蘇墨也望著前方,他也有多日不曾歸家,但他總說自己忙不過來,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知道了。”假云匪說。
見到聶明辭時,兄妹倆幾乎同時停下來。
“我有話想和她說。”聶明辭只道。
宮里這個鏡月湖,日如明鏡,夜如月盤,其實不需岸邊的鮮花點綴,自成美景。蘇墨也便在湖中央的亭子里,靜靜看著他們說話。
“如今你已經洗清嫌疑,有什么打算?”聶明辭品著風里的味道,不動聲色觀察著這個云匪。如果眼前人與云匪站到一塊,只要她們睜眼,他便能分出真假,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沒什么打算,醫館——”假云匪面無表情,聶明辭打斷她:“醫館不是早就關了嗎?你打算什么時候重新開張?”他是在給她機會。
“嗯……待我確實無事可做吧。”假云匪說。
這么看來,其實這個假云匪心里有想要做的事情,但是不方便說,又或者還需從長計議,暫時沒有確切計劃。
聶明辭微微點頭。
皇室對這個人的猜測,聶明辭一直認為板上釘釘。
反正眼前人是假,聶明辭萬分肯定。
于是他道:“你那日所說,是否當真?”云匪面無波瀾,卻演的一出好戲:“什么?”
“就是你說,你心悅我。”聶明辭也不懂,怎么能看著云匪的臉,毫無波瀾的說出這句話的……水波不興到,他似乎不是在說男女之情,差點連一個笑都沒擠出來。
假云匪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忘了?那日你我飲酒,你便向我袒露心聲,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也是。”聶明辭直視假云匪,后者全無正面的勇氣。
思索再三,假云匪故作輕松道:“那日飲酒,許多事都記不清了,也許是說了吧,但酒后之言,大人莫放心間。”說罷便匆匆離去,也不曾,與蘇墨也道別。
蘇墨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反正看樣子,并不是好事。
聶明辭晚些回府,見到真正的云匪,方才找回那些細微的感情。
“我不知道她要在宮里做什么,你的打算呢?”聶明辭端著東西進來,云匪穿著單薄的衣衫,緩緩坐下,只說:“她應該只是要個身份混進宮中,先觀察觀察。”
“你的醫館,是否多日不曾開張?”聶明辭看似隨口一問,忽然間啟發了她:“醫館,我招了工,我確實多日未去了。”
“招了多少啊?應該都是男人吧,好干粗活。”聶明辭倒茶,聽見她說:“都有,人不多,男子是干粗活,女子心細,可以做些別的,醫館向來如此……”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還有蘇家,是否要回去讓你爹娘放心?”
今日,只覺得聶明辭說得話,似乎都意有所指,云匪盡量不多想,卻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