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汐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在一個無人的黑暗中,這是哪?她環(huán)顧四周,卻什么也看不見。
“有人嗎?”她大聲呼喊。
可是四周只有她孤獨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她害怕極了,冰冷的黑暗包圍著她。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冰冷的夜晚,她獨自一人走在黑暗的大街上。她蹲下來蜷縮著身子,她多么希望這時候有個人陪在她身邊,溫柔地告訴她:這只是一場夢,很快就會過去的。
頭頂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亮光,她欣喜地抬起頭,這才看清原來自己掉進(jìn)了一口枯井里。那團(tuán)亮光越來越大,在耀眼的亮光中,恍惚的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伊諾!”她驚喜地叫起來。
伊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帶著濃濃的鄙視,他冷笑一下,重新遮住了井口。
光亮越來越小,她驚恐地叫他:“伊諾,救救我!”
可是伊諾依然冷笑著將井口遮上。那團(tuán)光亮越來越來小,最后又重新陷入了可怕的黑暗中。
“不要,伊諾!”她猛然睜開眼睛,心臟因為緊張而砰砰直跳,頭上冒出了許多汗珠。
原來是一場夢。
她呆呆地盯著天花板,睡意全無。
簡汐睜著眼睛看著窗簾外的天色由黑變灰,再變的明亮,卻不想在起來。直到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她無奈的起身,開門。
希妍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
“你有沒有見到伊諾哥?”希妍喘著粗氣問。
簡汐心頭一緊,難道伊諾出了什么事嗎?她試探性地問:“沒有,他不見了嗎?”
“從昨天晚上就聯(lián)系不到他,到他家去也沒有人。他不會出了什么意外吧?”希妍越想越害怕,能找的地方她全都找過了,可是連他的影子也沒有。
簡汐打了一個冷戰(zhàn)。“他不會有事的。”她堅定地說,這句話是對希妍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那個笑起來比陽光還燦爛,說著即使不開心也要努力讓自己快樂的人,怎么會有事呢?
希妍愣了一下,“他昨天晚上是不是找過你?”
簡汐點點頭。
希妍的眼睛黯下去,她低頭輕聲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哥的話,我沒意見,但請你不要傷害伊諾哥。”
希妍走了,留下她一個人站在門外。
伊諾,你到底去了哪里?
一個星期后,依然沒有伊諾的任何消息。或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至少知道他沒有發(fā)生意外,也許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他正背著他心愛的相機(jī),拍著那些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東西。
伊諾就這樣不辭而別的走出了她的世界,留下了淡淡的溫情和深深的悲傷以及那些無法抹去的回憶。
湛藍(lán)的天空上飄著朵朵白云,陽光和煦的照著大地,微風(fēng)輕柔的吹拂著小草。
仁愛醫(yī)院的花園里,簡汐推著輪椅緩慢地走著,輪椅上的人看上去四十多歲,雖然不再年輕,但從容貌上依稀可以看出當(dāng)年的風(fēng)華絕代。
“媽,今天的天氣真好。”輪椅上的人仿佛沒有聽到,依然只是呆呆的看著同一個地方。
她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沒有應(yīng)答,繼續(xù)說:“你一定怪我這么長時間沒有來看你吧?對不起,因為我轉(zhuǎn)到了新學(xué)校,有很多事情要忙。等過了這段時間,我一定天天來看你。”
她將輪椅停到一棵大樹下,拿出毯子蓋到母親的腿上。
“媽,我多么希望你能好起來,能跟我說說話,我真的很孤獨。”她將頭枕到母親的腿上,只有這時候她才感到無比的安心與溫暖。
“媽,我傷害了一個我非常不想傷害的人。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每天都會開心地笑著,跟他在一起我總會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他會在我有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想盡辦法逗我開心。這么好的一個他,卻被我傷害了。我很壞吧?如果你知道的話,一定會罵我的。也許他離開這里會生活的更好,媽,我做的一定是對的,是不是?”
淚水慢慢浸透了腿上毯子,印出一朵朵的水花。
輪椅上的人沒有焦距的望著遠(yuǎn)方,仿佛只剩下了沒有靈魂的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