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暗沉,曾宸光才讓遠辰停了下來。
勞累了一天,遠辰腰酸胳膊疼,渾身像散了架似的。一回到家就滾倒在床上,疲憊不堪得連眼皮都不想抬。
曾宸光坐在床邊,給她捏肩捶背。
“哎呦,再輕點。”遠辰輕叫一聲,正好被門外的劉叔聽到,劉叔的臉刷得紅了,他看著手中的手機在不停地嗡嗡作響,犯難了,這是老宅的電話,是萬萬掛不得的,可自己能貿然“打擾”二位嗎?真是進退兩難。
“好舒服啊!”遠辰享受極了,“沒想到你侍候起人來也挺有一套的。”遠辰喃喃說過后便沉沉睡去,連鞋都沒脫,真是累壞了,呼吸聲輕而勻,讓人聽起來感覺太美好了。
曾宸光寵溺地看了她一眼,把她身子擺正躺好,輕輕地撩了一下她額前的短發,臉上的微笑甜得齁人。
他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子,當他準備坐在床頭陪她時,門外的電話鈴聲大作。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劉叔真的是束手無策了,所以才這樣做。
劉叔把手機音量放到最大,是接還是不接,讓曾宸光自己拿主意吧。
曾宸光的屁股還沒挨著床邊,便急忙站起來,他緊閉著眼睛,心里不爽極了。
曾宸光并不是針對劉叔,而是一聽電話鈴聲就知道是家里的電話。他就怕父親逼他回家去。
曾宸光開開門,劉叔馬上把手機遞給他,可愛的劉叔匆匆朝屋里偷瞄一眼,那眼神簡直了,曾宸光秒懂他的意思,劉叔什么時候也這么八卦了!
曾宸光沒好氣地說:“想多了。”
曾宸光拿了手機就徑直往書房里去了,留下一臉狐疑的劉叔。
待曾宸光關上書房的門,劉叔探著頭看向遠辰房內,只見床上規規矩矩的躺在床上,連鞋都沒脫。
劉叔進去把燈關上,輕輕地把門關上,拍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難道我聽錯了。”
……
“你干啥呢,這么長時間不接電話?明天休假最后一天,難道回家吃頓飯都不能嗎?”曾父連連發問,問得曾宸光無話可說。
果然,父親要占用他休假的最后一天。
“你聲音小點,光兒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一定有難言之隱。”曾母勸曾父別動怒。
曾宸光在書房里踱來踱去。
“沒聽見嗎?”曾父追問。
“我盡量。”曾宸光說得很是勉強,真的,在他的計劃中并沒有回家吃飯這一項。
曾父一聽曾宸光沒有痛痛快快地給他個囫圇話,不由心火騰騰升起。
“什么盡量,明天中午必須回家。”
這是命令,也是最后“通牒”。
想當年曾父也是一員虎將,現在雖然老了,但氣勢仍不減當年,說起話來擲地有聲,不容反駁。
曾母怕曾父的強勢把事情搞砸了,一把奪過手機,不滿地對曾父說:“就知道命令人,這是在家,又不是在部隊,他是你兒子,不是你的兵,再說了,都退休了,還整日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傷自個的身體。等明兒真有個兒媳婦兒,就你這暴脾氣,還不得把人家嚇跑!”
“哼……”曾父被曾母一頓數落,坐在沙發上說不出話來。
“光兒,咱們一家人兩年都沒在一起吃過飯了,你這一工作,又要忙得不可開交,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家,就不能安排一下嗎?明天中午,媽親自下廚做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曾母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曾宸光。
曾父又看不慣了:“讓他回家吃個飯還跟請神似的。”
曾父劈手奪過手機結束了通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吹胡子瞪眼:“他不回來也好,就當養了個白眼狼。”
曾母一臉無奈地回臥室了。
此刻曾宸光的腦子里卻一直回響著母親的那句“就知道命令人,又不是在你部隊”這句話。
回想起來,他對陳海也常常發號施令,讓陳海完全按照他的想法走,難怪陳海總是在他面前夸嚴千遠那個家伙溫和有加。
“呵,我明白了。”曾宸光終于知道他和嚴千遠的差距了。
……
“叮叮叮……”趙智打來電話,“大哥,我們提前歸隊了。”
“我知道了,明天下午我就歸隊。”
縱使對陳海有千般不舍,也不能忘記自己的職責。
劉叔見曾宸光從書房出來,說道:“要不要叫陳海吃飯?”
“你吃吧,我們不餓。”曾宸光答了一句便又進了遠辰的房間。
劉叔搖一下頭,輕嘆口氣,自己真該長長眼色了,此時此刻,該是自己消失的時候了。
劉叔麻利地清理完廚房的一切,站在客廳對曾宸光喊道:“那個,我的衣服丟在老屋了,順便再去摘幾根新鮮的黃瓜,明早回來給你們拍黃瓜吃。”
這不是明顯地告訴曾宸光,你們二人世界,想干嘛就干嘛吧。
劉叔呀劉叔,沒想到你如此識趣。
劉叔的那點心思曾宸光豈能不知,可他曾宸光豈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
劉叔也不等曾宸光回話,關上門,走了。
曾宸光拉開窗簾,讓柔和的月光灑進來,臥室里一下子朦朦朧朧,輕柔曼妙,像鋪了一層輕紗。
在這靜謐的夜晚,沉睡中的遠辰更像一個睡美人,讓曾宸光想入非非。
“這怎么能?”曾宸光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不能讓自己的一時沖動毀了她對自己的信任。
于是,曾宸光便去沖了個涼水澡,給遠辰脫下鞋,之后又坐在遠辰的床頭,他很珍惜這個夜晚,因為下一個這樣的夜晚不知道在什么時候。
遠辰突然一個翻身,左手搭在他的“要命”之處,曾宸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渾身又像燃燒起來一樣。
他緊緊地握著拳,關節處咯嘣咯嘣地響。
“不能再這樣玩火了。”他理智地想著,于是便去拿開遠辰的手,再去洗個冷水澡,可遠辰完全轉過了身,像抱著一個布娃娃似的,緊緊地抱著他的腿,他一掰她的手,她就有些不愿意,眉心微皺,小嘴嘟起。
“老天,真是折磨人。”曾宸光只好閉上眼睛,數著綿羊,強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