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沒有開燈,葉璃摸黑進了房門,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靜悄悄的房間里只有掛在墻上的表在不停的轉動。
生活就是這樣,悄聲無息中給你一個又一個意想不到,讓你防不勝防,甚至還沒想好怎么應對之時它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說不上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驅使著她站起了身,緩緩走向書房,那里有葉凌的氣息。
塵封的記憶在觸到門把手的那一刻,洶涌而來。葉璃開了燈,突然的光亮讓她有些不太適應,看著房間內的擺設,全是葉凌還在時的東西。搬到這里之前,何母曾糾結要不要留下這些東西,因為搬家很麻煩,是葉璃,懇求媽媽把這些留下來。
看著房間的東西,葉璃傻笑起來,咧著嘴滿是懷念,耳邊回蕩的永遠是那幾句,“小璃,到爸爸這來!”
“小璃,爸爸給你帶了好吃的!”
“小璃,不能跟媽媽頂嘴噢!”
“小璃,爸爸就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
“小璃……”
……
酸澀的眼睛,已經沒有淚水可以再讓她排解了,只剩下心里,沒有人會明白她的思念,她的孤獨,她的心痛,有人說,時間不是可以沖淡一切嗎,那對于她而言,為什么就這么難?
她記得爸爸有替她畫過一張畫,就在那抽屜里。
雖是常有打掃,還是有灰塵偷偷闖入這片禁地,葉璃開了窗,窗外的涼風讓她不由得打起寒顫,天沒有那么暖了。
輕輕的拉開抽屜,翻了起來。原本只是想找一幅畫,可是現在,這成堆的照片誰能告訴她是怎么回事?
葉璃拿起那一大疊照片,疑惑起來,看這照片像是不久前才照的,因為摸上去并沒有那么老舊。照片上是一個小男孩,背景是一個殘破的院子,他迷茫的眼神讓葉璃微微心疼,再然后她發現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葉凌。
葉凌穿著普通的背心,戴著個涼帽,再為一塊地翻土。還有一張,小男孩給他端了一杯水,他慈愛的笑著。往后看去,越來越多的照片是他和那個小男孩,葉璃有些難以置信,“這是怎么回事?”
動作近乎呆板的把照片整理好,放在抽屜里,這才看到一堆照片下壓著個檔案袋,鬼迷心竅般,葉璃拿起了它,一點一點解開繩子,里面是……
葉璃頹然的坐在地上,紙張隨之掉落在了地上,“意外事故調查報告”印入眼簾。里面的人并不陌生,這下,全都明白了。
心里說不出的悲涼,她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不,媽媽,媽媽還不知道。葉璃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她什么也不想在想,什么也不想在說,心里的執念一下子就瀕臨破碎,她的爸爸,是別人的爸爸了。
……
“還不開心啊?”
“嗯嗯,好心情都被破壞了。”陳然無力的說。
“其實你應該想現在有一個人比你還不開心,這樣想是不是就會好些。”
“什么嘛,我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
“那你還在想什么,吃都吃飽了,就該回去好好睡一覺。”葉蕭溫柔道。
“吃完就睡呀,嗯,那我變成胖豬了怎么辦?”
“把你賣了,替你數錢。”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
“唉,一不小心就把實話說出來了,萬一你跑了咋辦。”葉蕭裝作懊惱的樣子說著。
“怎么會?”陳然圈住葉蕭的脖子,“反正我早就上了你的賊船,跑不掉了。”
“笨蛋。”兩人靜靜相擁著,在這有些微涼的黑夜,葉蕭低啞的嗓音,魅惑至極。
“然然。”
“嗯?”
“快上去吧,外面冷。”
“那你要上來坐一下嗎?”
“不了,小璃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噢,那好吧,你路上小心。”語氣難掩失落。
正轉身時陳然被拉住,疑惑的看向葉蕭,葉蕭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忘了什么。”
“我沒,,”剛想要回答,卻看到葉蕭的俊臉一紅,猛的明白,有些好笑他的孩子氣,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晚安。”這才罷休,心滿意足的放她離去。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客廳里沒開燈,葉蕭換了鞋以為葉璃已經睡了。在去葉璃的房間時卻看到書房的燈是亮著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靠近書房,門虛掩著。葉蕭輕輕推開門,看到不知何時已經睡著的葉璃,正倒在地上。有些心疼的上前,抱起她,毫無意外的看到了飄落在地上的紙張,依葉璃的性格,沒有發現這些才奇怪呢。
貼心的替葉璃蓋好被子,燈光交錯下淚跡斑斑的那張臉,格外的楚楚可憐,似是夢中囈語般,“哥,為什么要騙我?”無意識的咬緊下唇,眉頭深深的皺著。
“小璃,哥只是不想讓你難過。”
葉蕭無言以對,默默的守護在葉璃的床邊,又是一句夢語讓他心中一痛,“爸爸,不要小璃了。”
天黑很久了,可是離天亮,還有好久好久。葉蕭坐在客廳里,只覺得心里被挖走了一塊,異常空落。腳邊的易拉罐已經圍了他一圈了,絲毫沒有醉意。沖動之下,理智終究被丟到了一邊。
是深夜凌晨,陳然打著哈欠,這么晚了誰還會來,不是壞人吧?一個激靈全都醒了。心驚膽戰的看了一眼貓眼,聲控燈亮了,葉蕭的臉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她眼里。
陳然迅速打開門,嘴里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哐當一聲門被拉上,葉蕭的吻就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氣勢洶洶的把她壓在沙發上,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瘋狂過后,耳邊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陳然舒了一口氣,輕輕的摸著葉蕭的臉,眉頭蹙著。
他喝酒了,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可是不是才回家嗎?那小璃呢,陳然暗暗想著,喝了酒的他,太過霸道,太過強勢,太過灼熱,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眼睛越來越沉,,,,,,
葉璃再次翻身,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第一反應是哥哥回來了。
連著喊了兩聲,沒有人應她。走到葉蕭的房間才發現人并不在,“什么味,怎么這么嗆?”
“天吶,這是怎么回事?!?”葉璃望著眼前的客廳,有些不受控制的叫了出來,滿地的易拉罐,煙頭,葉璃認命的開始打掃起來,她知道葉蕭肯定回來過,看到了那些東西。
一早,葉蕭醒了,有些頭疼欲裂。感覺到身旁的人兒,有些愛憐的親了親她,看著沉沉睡著的容顏,想必她是累極了。葉蕭有些內疚,卻又不得不趕回家去,他還有重要的事需要解決。留了條,有些貪戀的看了陳然一眼,走了。
葉璃向唐森請了假,謊稱身體不舒服,還好過關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早上醒了之后的心情就不如晚上那么激烈了,葉璃做了早餐,又去樓下買了小籠包,平靜的坐在家里等著葉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