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紅漁芳心微顫,俏臉一紅,將玉手抽了回來,低頭凝視玉鐲道:“還挺好看的。”
薛紅漁平日里很少帶這些玉器首飾。只不過,今日突然覺得,這手鐲比什么都好看,玉鐲帶來的絲絲涼意卻讓她的心溫暖如春。
“本少爺親自給你挑選的,自然是上等之選。”
張盈盈情緒稍微好轉,輕聲笑道:“恩公不光文采飛揚,就是逗女孩子開心,也是一把好手。”
寧無缺急忙糾正道:“盈盈姑娘,你可別叫我恩公,日后你讓我二叔如何是處?”
“他……”張盈盈突然明白寧無缺的意思,秀臉一紅,不知如何接話。
寧無缺笑道:“我二叔這個人,屬于那種慢性子。相處時間長了,自然會對你日久生情。盈盈姑娘乃女中豪杰,敢于主動追求自己幸福,我佩服不已。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從今兒起,你就別叫我恩公,要么先隨紅漁,喚我一聲少爺。等他日到了我們寧家,我再改口叫你一聲嬸娘。”
張盈盈的心事被寧無缺一語點破,哪怕她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但出于女子的矜持,還是感到一陣羞澀。
“少爺,盈盈都被說的不好意思了。”薛紅漁朝他瞪了兩眼。這女孩子家的心事豈能堂而皇之說出來。
寧無缺尷尬笑了笑,恰好目光落在一支玉簪上,立馬走了過去,拿起一看,道:“二叔此次前往青陽赴任,許多事亟待他處理。倘若他身邊有一位可以商量的年輕俏師爺,倒也可減輕些許負擔。”
張盈盈心中一驚,驀然抬頭,凝視寧無缺手中那支玉簪,頓時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寧無缺將玉簪交到張盈盈手中,隨即又為她選了一支極為精美的翡翠碧蓮步搖,沉吟片刻道:“珠華縈翡翠,寶葉間金瓊;剪荷不似制,為花如自生;低枝拂繡領,微步動瑤瑛;但令云髻插,峨眉本易成。二叔愛蓮,對此步搖,定會鐘愛!”
薛紅漁滿心歡喜,從寧無缺手中接過這支碧蓮步搖,然后將其插在張盈盈的云鬢上,再配上她嬌羞的表情,頓時讓人情不自禁地愛上這個姑娘。
“我若是二爺,看見盈盈這嬌滴滴的模樣,怎能不動心。”薛紅漁由衷贊道。
寧無缺凝視張盈盈秀美模樣,暗道:“二叔啊二叔,你的第二春就要來到。可別到時候一人出去,還是一人回來,最起碼也得給我帶兩人回去。寧家今后開枝散葉,還得靠您老費心費力呢。”
半個時辰后,寧無缺陸陸續續為二女,還有遠在郢都的凌煙各自挑選了幾件精致的物件。
而這時,衙門那邊也派人過來。
領頭的是衙門總捕頭,名叫陸西,約莫三十五六歲,為人看著頗為斯文,沒有那種大老粗的感覺。
陸西神情凝重,走到那具尸體面前,蹲下身來,仔細查看眉心那一點紅。
“那公子人在哪?”陸西寒聲問道。
柳妍顫巍巍道:“尚在二樓買首飾。”
陸西朝身后兩個衙役看了一眼,二人領命,正要朝二樓奔過去,卻聽見寧無缺道:“陸捕頭。”
陸西心中一凜,猛然起身,就見寧無缺笑吟吟看著他。
“寧公子!”陸西一臉吃驚道。
寧無缺是什么來頭,陸西還是知道的。三天前,他隨知府大人前往城外緝拿要犯韓先樹,他也在場,自然知道寧無缺的真正身份。
寧無缺望向柳妍,道:“柳掌柜,我這一下買了諸多物件,按理也該給個優惠價吧。”
柳妍哪里還多話,急忙帶人將他們手中的物件接過來,然后包裝起來。
陸西身為捕快,自己轄區出了人命案子,這事還不能馬虎,抱拳正色道:“人命關天,還請寧公子配合一下!”
寧無缺也不為難他,道:“那咱們里面說話。”
柳妍急忙丟下手中活,領著他們二人走進偏廳,并命人奉上茶水。
寧無缺現在是知府大人的貴客,陸西之所以能當上這個總捕頭,也是李長庚一手提拔起來,所以如何對待寧無缺,他必須再三斟酌。
“陸捕頭,你有什么盡管問,我能知道的都會告訴你。”寧無缺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
陸西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對寧無缺個人感觀又增加了一分,抱拳道:“寧公子,可知那人是誰,為何要殺你?”
寧無缺反問道:“陸捕頭,如果我說,我對此人一無所知,只道是一個看熱鬧的路人,你可相信?”
陸西點頭道:“方才來的路上,我已經盤問過店里的管事,這點我相信。那第二個問題,芙蓉閣的琉璃為何也要殺你?她與死去的那個人是什么關系?”
寧無缺道:“陸捕頭應該清楚我是怎么來的丹州城。所以,你這兩個問題,我也無從知曉。所以,還請陸捕頭那邊查到什么重要線索,能夠告知于我,也好心理有個準備。”
陸西沉吟片刻,壓低聲音道:“寧公子,茲事體大,在下還要跟知府大人稟告。”
“這個自然。”
“不過,要想偵破此案,還需寧公子多多配合。倘若公子知曉對方更多信息,想必也會想到更多重要的線索。對了,芙蓉閣那邊我已經派人去了。”
寧無缺抱拳笑道:“那有勞陸捕頭了。”
陸西起身,抱拳道:“寧公子不必客氣。不過,在案情未明朗之前,還請莫要離開。我現在即可回去向大人稟告,還請寧公子多加小心。”
“多謝陸捕頭。”寧無缺淡然笑道。
很快,中年男子的尸體就被捕快抬走了,而地上也未留下任何的血跡。
花影館殺人事件如疾風般傳遍丹州城。
陸西回到知府衙門,立刻向李長庚稟告案情的情況。
李長庚聽聞后,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在知府這個位子有些年頭,有些事情他還是能看出一絲端倪出來。
瘟神黃連成帶著韓先樹的尸體回了郢都,這件事恐怕天下人都應該知道了。而韓先樹又是死在寧無缺手中,暗地里肯定會有人替文壇領袖韓先樹報仇。
而且,韓先樹之女被一個神秘白衣女子帶走。這白衣女子是誰,背后站著的又是誰,一無所知。
“寧公子那邊怎么說?”李長庚沉聲問道。
“回大人。寧公子說,若我們這邊有重要線索,希望能夠提前告知,他好有個心理準備。”陸西如實道。
李長庚右手食指和中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陸西站在一旁屏住呼吸,等待上司新的指令。
約莫一盞茶光景,敲桌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個琉璃公然出手,想必早已離開芙蓉閣。陸西,你親自帶人去芙蓉閣,盡可能問出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另外,嚴格盤查出城人員。抓不到人不要緊,光景得把聲勢做足了。明白嗎?”李長庚沉聲道。
“屬下明白。寧公子那邊?”
“有什么線索,第一時間告訴他,不得隱瞞。”
“是,大人。”陸西躬身道。
李長庚看著陸西消失的背景,猛然起身,急匆匆朝寧安北住處走去。這件事,可不是他一個知府可以擔待得了,得把壓力傳傳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