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飲食都是有人專門把關的,袁大夫是常駐大夫,不可能會出現食物中毒這種事。
短暫的分析,陳霄宇判斷出了初步結論。
除非有人故意下毒。
他到食堂找胖廚娘要了一些雞蛋,和牛奶。
“誰膽子這么大,敢在書院下毒?”
他帶著東西來到荷花池邊的廂房,一眾學子正圍在房外議論紛紛。
“怎么回事,上午還好好的?”
“是啊?莫不是李少康報復?”
“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沒發現李少康!”
陳霄宇越聽越上火,“滾開!”
人群見到他來了,噤聲讓了條道,陳霄宇走了進去,躺在床上的正是上午被李少康痛罵了一頓的劉彰。
劉彰正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全身不自主地抽搐,呼吸急促,面色發紺。
齊夫子手撐著劉彰的背部,脈門盡顯,全身元氣涌動,在為他療傷。
看著劉彰身上的霧氣,陳霄宇瞳孔一縮,這齊夫子也有九脈,看來和外公的實力不相上下。
“袁大夫怎么還沒來!快去再請!”齊夫子坐在床邊一臉焦躁。
他此時已是束手無策,空有一身儒術,卻只能為劉彰吊氣,完全緩解不了癥狀。
陳霄宇見這癥狀,心里也有點拿不準主意,這劉彰現在很明顯地缺氧。
在午時飯后出現這種癥狀,極有可能是吃了什么有毒的東西。
可食物中毒一般上吐下瀉,腹痛嘔吐。
哪有現在這樣嚴重,這都要窒息休克了。
“齊夫子,讓我試試。”陳霄宇找了根毛筆,走上前說道。
他沒因為劉彰是寧遠的狗腿子就選擇漠視,活生生一條命,不能因為口頭有過糾紛就不管了。
齊夫子一臉懷疑,“陳霄宇?”
見齊夫子似乎有些不信任,陳霄宇沉穩地解釋,“他可能是誤食了有毒的東西,現在要馬上給他催吐,做應急處理。”
“按你說的做”齊夫子見他頗有心得,連忙起身讓了位置。
陳霄宇不想親自動手,朝邊上的人吩咐,“你,去翻過劉彰的身子,掰開他的嘴,用毛筆的一頭抵住他的舌根催吐,是舌根,不要捅到喉管里去了。”
說完遞給身邊的人毛筆。
那人照著做了,翻過劉彰的身子,讓他趴伏在床邊,用力掰開劉彰的嘴,開始催吐。
片刻后劉彰被這番生理刺激,嘔出了一灘帶著異味的水。
陳霄宇捂住了口鼻,一臉嫌棄,將手中的雞蛋和牛奶遞給了另一個人,“你,把這些蛋清和牛奶給他灌下去,不要有蛋黃。”
齊夫子不知道他催吐了,為什么又要灌蛋清,但現在死馬當活馬醫,也只能聽陳霄宇的。
“交給我!”齊夫子上前接過雞蛋和牛奶,將這些東西灌進了劉彰的嘴里。
袁大夫提著藥箱一臉緊張地走了進來,傅恒在后面跟著,袁大夫看到眾人給劉彰灌東西的一幕,忙阻止道:“這是做什么?齊夫子你在喂他吃什么東西?”
此時牛奶和蛋清混合的蛋液已經灌下去了大半,他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齊夫子見袁夫子到了松了口氣,解釋道:“是蛋清和牛奶,袁大夫你快看看這孩子怎么回事。”
袁大夫見喂食的不過是些吃食,也沒再深究,走上前開始號脈。
“他中午吃了些什么?”袁大夫一臉嚴肅,開口詢問。
在場的學生們都搖著頭,顯然都不知情。
陳霄宇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暗道情況似乎不太樂觀,“他吃得全吐在地上了,應該只喝了一些茶水。”
袁大夫聞言面色越發凝重,劉彰的脈象已經十分微弱,朝眾人問道:“誰最先發現的?”
一旁趙黎臉色有些蒼白,小聲地嘟囔了句,“他昨天說得了一些新茶,今天喊我過來喝茶,我來時他就是這樣子了。”
看來是這些茶有問題。
“茶呢?”齊夫子站起身,情緒有些激動。
趙黎搖了搖頭,被齊夫子這副模樣嚇到了。
“都找一找!”齊夫子恨鐵不成鋼,這幾人盡給他找事,出了差池這怎么向國子監交代。
學生死在書院,可是有損書院名聲的,他這大儒也會受到國子監祭酒的責問。
眾人開始四處翻找。
陳霄宇跟著在四處看了看,從一旁的竹簍里找到了一個小紙包,打開一看是一些杏仁和茶葉。
他心一沉,走到桌邊看了看茶壺。
里面正是杏仁和茶葉。
看劉彰躺在床上將死的樣子,陳霄宇心里很是無語。
這傻逼居然用苦杏仁泡茶,真是找死!
苦杏仁里面有氫氰酸,服用過量的氰化物可是致死的!
“袁大夫,苦杏仁中毒你有辦法解嗎?”陳霄宇舉著這包東西,朝袁大夫問去。
“苦杏仁!”袁大夫一臉震驚,面色頓時煞白,“這是妖族的東西……苦杏仁的毒……無藥可解。”
見袁夫子這種反應,陳霄宇心里暗覺不妙,不是吧!大禹朝難道沒有藥治?
陳霄宇一臉疑惑,怎么又有妖族的東西,上次是迷魂茶,這次是苦杏仁。
難道妖族混進了帝京?
齊夫子臉色也越發難看了,“此事要通知鎮邪寺,帝京妖物作祟,鎮妖局是做什么吃的!”
學生們嘰嘰喳喳吵了起來,同窗吃了妖族的苦杏仁死了,這可是大事。
趙黎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他早來一步現在估計已躺在床上等死了。
房內充滿悲涼和同情。
陳霄宇倒是有辦法救劉彰。
氰化物中毒要用亞硝酸異戊酯做應急處理,后續再用亞硝酸鈉和硫代硫酸鈉治療。
這是實驗室和急診救治的手段。
中毒不深,氰化物劑量應該不大,沒有亞硝酸異戊酯應急也可以。
可這上哪去找亞硝酸鈉和硫代硫酸鈉給劉彰解毒,這不排出去肯定會窒息而死。
他撓了撓頭,真是滿頭包。
“能救的,不過我需要去一趟鎮邪寺準備點東西。”
只能自己合成了,這劉彰挺不挺得過去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傅恒、袁大夫和齊夫子驚訝地看著陳霄宇,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像是響在房中的一個炸雷。
“沒聽錯吧?陳霄宇說他能救?”
“是不是唬人的?聽夫子說不是無藥可醫?”
……
文化差異而已,這個世界脈術只能修煉,治病卻是不行,生老病死誰都逃不脫。
只是這些人看戲未免看得有點太投入了!
真是蝙蝠身上插雞毛,算什么鳥。
陳霄宇有些生氣,“誰有辦法誰來治,沒辦法就都給我閉嘴!逼逼叨叨的,一群弱智!”
場上頓時鴉雀無聲,學子們一臉漲紅,可沒人敢出聲反罵發火的陳霄宇。
是他們太飄了,忘了陳公子的脾氣是惹不得的。
“袁大夫,你先找點甘草和綠豆煎水給他喝。”陳霄宇開口,又朝齊夫子請了個假,“夫子,麻煩你派人去鎮邪寺,讓他們給我準備一些東西,再請一下蔡坤大人過來協助一二。”
說完拿起紙筆,開始寫下自己需要的東西,裝到信封內。
陳霄宇有辦法救人,齊夫子心內大定,收好陳霄宇的信,“這事還要通知鎮妖局,我親自去一趟。”
“夫子,務必將信交給正卿大人,拖久了劉彰的命就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