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93城第二醫(yī)院。
“咳咳......”
李德生咳嗽兩聲，從黑暗中蘇醒，稍有意識，一股嗆鼻的藥水味就充斥了他的整個鼻腔。
“李隊(duì)您醒了？”
“李隊(duì)醒了！”
“......”
李德生一睜眼，就看到十多道身影擠在自己床前，這些都是警司里的同事。
陶偉慶見李德生醒來，趕緊倒了杯水：“李叔，你沒事兒吧。”
“我昏了多久？”
李德生想起了自己為什么昏迷，焦急問道。
“沒多久，幾個小時而已，叔，先喝口水吧。”
聽到自己只昏迷了幾個小時，李德生松了口氣，并沒有接陶偉慶遞來的水杯，掙扎著就要起床。
“哎，李叔你干嘛，趕緊躺下。”
陶偉慶一把攔住了他：“醫(yī)生說你最近熬夜太多，身體虛弱，再加上情緒過于激動才會昏迷，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其他人也紛紛勸說：“您趕緊好好休息吧。”
“是啊李隊(duì)，你得聽醫(yī)生的話呀。”
“......”
“怎么，李隊(duì)你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yún)⒓颖碚脮耍窟@難免也太心急了吧，哈哈哈......”
突然，人群里有人打趣道，這話一出，病房里的氣氛馬上就開始熱了起來。
“可不是嘛，沒想到李隊(duì)不聲不響的居然把原罪之名給逮捕了，真是厲害啊！”
“姜還是老的辣啊，咱們還是太嫩了，得向李隊(duì)多多學(xué)習(xí)才是啊！”
“......”
眾人七嘴八舌，陶偉慶也附和著勸說道：“是啊，李叔，您先躺下吧，表彰會沒您開不起來。”
表彰會！
這三個字洛在李德生耳朵里是如此扎耳，他又急又氣，一雙眼瞪的溜圓，甚至都開始充血。
這些同事們所說的話，一句一句的聽在耳朵里，和往他臉上抽大嘴巴子沒什么區(qū)別，臉疼！！
“滾開！”
李德生突然暴怒，狠狠將陶偉慶推到在地。
這一舉動嚇傻了在場所有人。
李德生是司里出了名兒的好脾氣，大家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可以說是亦師亦友，從來沒人見他發(fā)過火，所以才能跟這個上司肆無忌憚的開玩笑。
“李隊(duì)您這是......”
“小李醒啦？”這時，楊和生推門而入。
見司長到來，眾人紛紛打個招呼，陶偉慶也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
之后，房間里所有人緘口不言，沒人再敢言語半聲。
“你怎么還坐地上了？”楊和生巡視一圈，笑著問道陶偉慶。
“地太滑了，不小心就摔了。”
陶偉慶尷尬一笑，沒說實(shí)話，但剛才李德生那一聲怒吼聲音那么大，在門口的楊和生也肯定是聽到了。
“行了，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你們李隊(duì)說說話。”
楊和生這句話讓所有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門。
老司長一進(jìn)門，李大隊(duì)就把臉扭一旁去了，都不帶正眼看一眼，傻子也看出不對勁兒了。
“身體怎么樣？”
聽到楊和生的問候，李德生面色陰沉，一言不發(fā)。
見此，楊和生也不惱，只是嘆氣道：“你這人啊，就是太軸了。”
“要不然憑你的資歷和能力，早就該接我的班了，哪兒還能拖到現(xiàn)在，等主城派人過來。”
李德生還是一言不發(fā)。
楊和生就繼續(xù)道：“有些時候啊，要懂得利用時機(jī)。”
“那就可以胡說八道，指黑為白？！”李德生氣憤的反駁道。
“指黑為白？”
楊和生不滿，反問道：“我怎么指黑為白了？原罪之名他不是兇手嗎？王立新難道不是被害人嗎？我們警司的職責(zé)，不就是應(yīng)該把兇手繩之以法嗎？”
“你......”
李德生被問了個語噎，剛才想好的一籮筐質(zhì)疑被楊和生問了個一干二凈，最后只能憤憤道：“原罪之名是投案自首，你為什么要說是逮捕落網(wǎng)？”
“這有區(qū)別嗎？”
“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一個殺人兇手，尤其是一個操縱輿論的殺人兇手，自首和落網(wǎng)對他來說有區(qū)別嗎？最后等待他的不都是槍決嗎？”
“我這么做，不過是發(fā)揮了他最后的一點(diǎn)用途！有了這個案子的資歷，你就能往上再走半步，坐上副司長的位置。”
“等以后就算新司長到了，你在警司里也是有話語權(quán)的！”
李德生聽后，冷笑一聲：“這么說來你還是為了我好了？”
“難道不是嗎？”
楊和生繼續(xù)反問：“我都是要退休的人了，我還能為了我自己不成？”
李德生不再言語，沉默一陣后，問道：“那你計(jì)劃怎么解決論壇的問題，那可是有300萬人，發(fā)布會上你說的話，那些人是不會買賬的。”
“你是不是忘了原罪論壇的壇主是誰？”
“當(dāng)然是原罪之......”李德生話說一半就卡住了，他想到了一樣?xùn)|西。
“看來你也明白了。”
楊和生說著他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個手機(jī)。
看到這個手機(jī)，李德生瞳孔猛的一縮，這正是他在楊和生辦公室看到的那個手機(jī)，綁定著原罪論壇壇主賬戶！
“現(xiàn)在我們才是這個論壇的壇主，手機(jī)在我們手上，論壇關(guān)掉就是了，閑言碎語，能成什么氣候！”
“世上沒有不通風(fēng)的墻，王力新和朱闖也是知道真相的。”
王力新和朱闖就是武霂自首時負(fù)責(zé)審訊的那兩名警官，李德生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著，希望這位老司長可以回頭。
“我已經(jīng)把他們安排好了，答應(yīng)了他們，我退休前給他們升一級。”
聽到這句話，李德生呆滯了。
看著眼前這位相識多年的老司長，這一刻是如此陌生，這還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老上司嗎？
如此……不擇手段。
“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好好休息吧。”楊和生拍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離去。
李德生默默搖頭，不肯言語。
楊和生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是為了給自己鋪路，李德生本人或許是其中的最大受益者，但絕對不會是楊和生如此做法的出發(fā)點(diǎn)。
看著他顫巍巍的背影，恍惚之間，李德生瞬間想通了。
這位老上司或許人是老了，但心卻更野了！
他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看似體面的退場，他還要用原罪之名的這個案子，給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添上一筆濃墨！
而李德生的晉升，估計(jì)不過是順手為之，推個順?biāo)饲榱T了。
“你找誰啊？”
這時，走到門口的楊和生突然止住了腳步。
李德生尋聲望去，正好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慌忙逃離病房門口。
“好好歇息吧，我走了。”楊和生轉(zhuǎn)過身，將把病房門關(guān)好。
對于剛才躲在門外偷聽的小女孩他并沒有在意，或許她聽到了兩人的談話，但誰會相信一個小孩兒胡說八道呢？
但李德生卻像被雷劈中一般，直愣愣的呆在了病床上。
他想起那個背影是誰了，福利院里那個被王立新傷害的孩子——吳宣儀。
她就住在第二醫(yī)院，幾天前李德生還來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