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中午齋飯,陸老夫人乏了,先到屋里休息一會兒。陸天香從屋里出來,仰望天空,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陸天麗跟了出來,道:“真沒有想到幾年不見,整天吃素,還能長得如此標致!”陸天麗小時候的嬰兒肥已經沒了,臉型有點像戚氏,怎么形容呢?呃,棱角分明。若是能男子,或許顯得英氣勃發,可若是長在女子的臉上,著實硬朗了些。
陸天香看著棱角更加分明的陸天麗,英氣多些,柔美不足,渾身都是刺兒,道:“妹妹還是一如既往天生麗質!”笑容里包含的東西太多,不屑鄙夷中帶著點挑釁。
“你······”陸天麗指著陸天香,“暫且讓你得意幾天,以后就有你好日子過了。”
心里凌然,陸天香對此次祖母和戚氏一起來普陀寺更多了一絲焦慮,上前挽著妹妹的胳膊道:“就憑你和你的填房母親,就想讓我過上好日子,恐怕不容易吧?”
陸天香想甩開陸天香的胳膊,奈何做慣了活,又練武的陸天香手勁兒很大,掙扎不開,陸天麗惱怒道:“你快放開我,不然我一定讓母親懲罰你。”
“懲罰我?”陸天香假裝不相信,“我才不相信呢,這次祖母過來想必就是來接我回去的,祖母才不會處罰我。”
惹怒陸天麗,從她口中,看看能否得知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
“哼!就讓你得意吧,反正以后你再也得意不了了。”陸天麗得意道,這次是母親提議祖母過來的,就是想把陸天香接回去,有大用。
陸天麗不傻,之前被戚氏千叮囑萬囑咐,不準泄露半分,故而現在被陸天香刺激的跳腳,但仍沒有透漏半分。
“哎呦,那我們就拭目以待!”陸天香輸人不輸陣,不想陸天麗舒服。
陸天麗忍受不了陸天香的笑容,用力一推,推到了陸天香。
戒嗔擔心陸天香,拎著水桶進來,正好看到陸天香被推倒在地,怒道:“佛門境地,豈容你大聲喧嘩,撒潑無禮?”
陸天香看到戒嗔,爬起來,沒有拍拍身上的泥土,便轉身回自己的屋子。
戒嗔知道陸天香生氣,甚至恨他,這可能是兩人最后的結局吧?
“你個小禿驢,多管閑事!”陸天麗罵道,平日里戚氏嬌慣,不顧場合罵道。
戒嗔倒了水,冷笑道:“這就是百年世家陸府的家教,真是長見識了。”
戒嗔鄙夷的深情,刺激到陸天麗,氣得跺腳掉眼淚,恨不得讓人把戒嗔狠狠揍一頓。
陸天香回房,紫英端著茶水進來道:“大小姐,不是奴婢不想在您身邊伺候,而且覺著,大小姐若是這次回府,我們暫且不說;萬一不能如愿回府,那奴婢先回府,為大小姐多多探查一些消息,以備后用,不能像現在這樣,睜眼瞎似的,什么都是用猜測的,不明所以。”
陸天香端過茶水,輕輕喝了幾口道,緩緩道:“大事不妙啊!”
“何出此言?”紫英疑問道。
“聽陸天麗那里聽出話里有話,而且不是好事兒,貌似是戚氏的主意兒。”陸天香喃喃道,“你們小心點,看能不能套點消息出來?”
“是,大小姐!”紫英點頭。
“紫英,從現在開始我不能對你像以前那樣親熱,戚氏看到了,會為難你的。”陸天香補充道,“委屈你了。”
“能為大小姐做事是紫英的本分。”自營不以為意,“大小姐也需要小心謹慎。”
還沒等陸天香想明白,翌日中午,從下面的丫鬟婆子那里得知,平陽侯一家也來了普陀寺。陸老夫人帶著戚氏等人親自給平陽侯老夫人請安。
陸天香終于見到了思念已久的蘇嬤嬤,她真想不顧一切跑過去,這些年來,她手里得到的信息,大部分都是蘇嬤嬤讓人轉送過來的。張氏雖然也會寫信,但畢竟是世家婦,事情很多,顧不過來。
陸天香給平陽侯老夫人請安之后,緩步走到蘇嬤嬤身邊,行了個萬福道:“蘇嬤嬤安好,幾年不見,著實想念的緊。”
“哎呦,差點忘了,這蘇嬤嬤曾經在陸府教習過幾年,這姑娘是個知恩懂禮的人。”平陽侯老夫人頷首,從手上退下個鐲子,“不是什么好東西,權當念想。”
陸天香受寵若驚,看向祖母,陸老夫人頷首,才接過鐲子,道:“謝謝侯老夫人賞賜!”
陸天麗得了個釵子,根本就沒法和陸天香的紅翡翠鐲子相比,為什么只要有陸天香的地方,她就會變成陪襯?若是世上沒有陸天香該有多好?
陸老夫人笑道:“可巧碰到了,早就聽說侯老夫人佛理精透,我還想向您請教呢。”
“談不上精通,只是和略知一二。”平陽侯老夫人謙遜道,“明日我們一起去大雄寶殿上香,做早課。”
“那好,明日我們也沾沾侯老夫人的福氣。”陸老夫人笑道,聽出了平陽侯老夫人話里的潛在深意,不再打擾,帶人離開。
等人走后,平陽侯老夫人招招手問道:“來了嗎?”
秦嬤嬤上前,小聲道:“來了!”
戒嗔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平陽侯老夫人面前,輕道:“敢問施主,找小僧何事?”
平陽侯老夫人原本瞇著的眼睛圓瞪,簡直不敢相信,喃喃自語:“像,真像!”踉蹌站起來,顫巍巍走到戒嗔面前,伸手摸摸。
戒嗔驚詫,但顧念眼前是個老人,不能有大動作,便只是輕輕往后腿一步道:“施主,您這是?”
平陽侯老夫人沒有回答,反而看向秦嬤嬤,道:“秦嬤嬤,你過來,看看像不像?”
秦嬤嬤上前,抬頭仔細一看,冷吸氣,驚訝道:“老夫人,的確肖像那位,可眼睛卻和丹妃如出一轍,一模一樣。”
平陽侯老夫人頓時老淚橫流,十幾年前,她的女兒和兩歲的外孫,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平陽侯老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枯瘦的細長手指緊緊抓住戒嗔,哭著道:“能不能把你的鞋子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