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月剛要開槍，后面突然飛射顆子彈，徑直打中她的后背。

強大的沖擊力帶得她摔倒在地，顧惜月雙手撐在地上，看到是黎墨后，眼睛瞪大。

“黎、黎哥哥……”

黎墨神情懨冷，目光徑直越過顧惜月，停留在蘇染的身上。

“你去發動車。”

蘇染點頭，起身往后方跑去。顧惜月看著黎墨，扯了下唇角嬌笑道：

“黎墨哥哥，這不會就是那個新來的因菲特人吧？長相和槍法還挺一般的，甚至還不如吉素。”

黎墨定定望著她，許久才噗嗤一笑。聲音如冰雪初融，清泠的好聽。

“她怎樣，關你什么事？”

顧惜月驟然一僵，蘇染正好將越野車開過來，坐到副駕駛座上后朝黎墨說道：

“該走了。”

黎墨點頭，看到蘇染的舉動后忍不住笑出聲。

“你怎么坐過去了？”

還是一貫清冷帶懶的聲音，對蘇染說話時卻隱約溫柔。

顧惜月一頓，撐在地上的雙手不住握緊。蘇染斜睨他一眼：

“你覺得我會開機場那條路嗎？”

黎墨笑意更深，翻身上駕駛座，看她的安全帶沒有系，調侃道：

“安全帶沒系，小心待會……”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激光徑直貫穿蘇染的右肩。

黎墨一愣，看血跡從蘇染肩膀上蔓延開來，神情像被風雨打落的殘葉般迅速蒼白，隨后倒在了他懷里。

顧惜月不知何時站起，手上拿了把銀白色的細槍，蒼白面容勉強勾了下笑。

“黎哥哥，之前你說殺人蜂那款生化武器太老舊了。這是我們新研究的生物武器細胞分解槍，能夠讓人希望你能滿意。”

四周的As人員拿著火把包圍過來，有人舉槍往越野車上打。黎墨冷著臉，油門一踩便向森林外沖。

一群人沖到他前方的路，試圖以此讓他減緩速度。

黎墨神情更冷，油門踩到最大繼續往前，擋在前方的人見他一臉不在乎，只能在最后關頭往旁躲開，眼看越野車駛了出去。

車出了森林便往道路上行駛，黎墨把裝置打開發送支援信號，隨后繼續往機場開。

等過了六小時到達機場時，他抱起蘇染，登上早就在機場等候的小型飛機，到了醫療艙才將蘇染放下。

“醫生，過來看下她。”

主負責的李醫生趕過來，看蘇染臉色慘白，趕緊指揮其他人將醫療器械通電后接到身上。

蘇染突然顫抖了下，面容痛苦凝成一團，青筋暴起。

黎墨一愣，趕緊去看她的傷口。本來針扎般的洞不斷潰爛，現在已經擴大成了彈珠般的大小。

“是分解病毒。”

李醫生放下精密儀器，在發現的瞬間額頭便出了層薄汗。

“這個病毒我之前聽到過，但沒想到這么快就研究出武器了。先抑制因菲特人的基因變異，隨后才分解細胞，這樣因菲特人就不能重生了。”

“尋常的因菲特人被細胞分解槍打中后應該當場死亡，她竟然能撐到現在，算是很強的了。”

“還能活多久？”

心電圖上的心跳曲線不斷變平，李醫生將免疫藥物注射進蘇染的右肩，傷口潰爛稍稍放緩，但還在不斷往外擴大。

“傷者沒有求生欲望，整體抵抗機能在下降，按傷口發炎的情況來看應該還剩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那連回納涅都撐不到。

黎墨站在病床邊，看蘇染眉頭緊皺，面容蒼白如紙。聲音都冷了好幾個調：

“怎么會沒有求生欲望？”

“新舊傷疊加，對身體的痛苦沖擊過大，會讓人在瞬間產生想死后解脫的想法。如果精神力不夠強，想放棄也是正常的。”

李醫生看了眼黎墨，小心翼翼問道：

“不知道她……”

“剛進來納涅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強大的精神力，你太高估她了。”

黎墨撲哧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有什么辦法，能讓她聽到我說話？”

-

這次是在一片大霧里。

周圍一片霧茫茫的，蘇染躺在地上，身體蜷成蝦狀，以抵抗

這次全身都好痛。

五臟六腑像是被人拿利器在切開，每一下都疼得她想尖叫，但不管是哭還是掙扎都無濟于事。

她的意識被過度的疼痛折磨到模糊，精神恍惚地想，要不人生重來算了。

上方突然響起個聲音，好像在叫她。

“蘇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有些著急，她好像聽過這個聲音。

“這把槍是針對因菲特的，死后重生不了的。蘇染，如果你聽得到我的話，一定堅持下去，這不是游戲。”

那聲音頓了下，低聲補充道：“這世界總有讓你想堅持下去的人或物吧。”

蘇染一頓，要是能跟這個聲音對話，她就要告訴他，不好意思，這世界真沒有讓她想堅持下去的理由。

不能重生就算了，反正這段時間，她過得也不是很開心。

那個聲音仿佛發現了她不為所動，沉默了下才出聲。

“蘇染，你放棄過一次了，你忘了嗎？”

周圍的大霧突然散開，一座建筑出現在了她眼前。

蘇染眼睛睜大，總感覺這地方似曾相識。正要回憶，腦袋突然劇烈疼痛，阻止了她的下一步行動。

這是什么地方，她放棄過什么？

“逃避不是辦法，撐下去，繼續去找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那個聲音說完便消失了，周身的疼痛還在繼續，但比起剛剛腦子里的尖銳感，好像又沒有這么痛了。

她好像又能撐下去了。

飛機降落在納涅基地已經是中午，一行人下了飛機便坐上救護車，送蘇染去醫療中心動手術。

黎墨一直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待，好幾撥人過來詢問情況，他聲音還是一貫的懶洋洋，但隱約能聽出些心不在焉。

手術結束時已經是晚上11點。

出來的醫生宣布蘇染情況穩定，看他神色疲憊，勸他還是回去休息下。黎墨聞了下自己一身的汗味，起身道：

“那我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返回別墅洗澡換睡衣，剛出來吹頭發，房間突然傳來人敲門的聲音。

黎墨看了眼時間，正好到凌晨了。

“誰？”

門外沉默了陣，隨后傳來吉素緊張的聲音。

“……黎墨哥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