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和決定免罪這種活計,只有皇帝的親信才能干,不管對誰有益沒益,只管如實的告訴皇帝。
就在這天,孫墨也不只是吃錯了什么藥,抓著欄桿就嚷嚷:“陰謀,這是陰謀,天大的陰謀,皇上……這是針對皇上的大陰謀啊!”
“這個人是誰?”屁大點兒的地宮,聲音傳得太快,來巡視的某親信問道。
躬身跟在他身后的獄卒解釋道:“這是孫家的人。”說完,看見親信大人還是一臉疑問,又補充道:“就是在秋考上動手腳的那個。”
“原來是他啊。”親信大人點點頭,“你去把他叫過來,我問問是有什么陰謀。”
“是。”
……
這般那般之后,第二日,老皇帝的龍案之上,便多了一份密折。勤懇工作的某皇帝,摸了摸兩撇小胡子,心情尚可的翻開了密折,但不過一會兒,臉就臭到不行,喝了一句“胡說八道。”
密折里的東西只有一件,那就是孫墨承認了偷取試題一事,但交代的卻是,考題是裝在綠色的荷包里交給了童家。
童家,那不就是端王。
老皇帝罵完之后,捏著拳頭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可能的確和端王脫不了關系,不說主謀,推波助瀾是一定的了。可是……老皇帝煩操的將手邊的茶杯掃落在地,他這個人就是有一個壞習慣,他要是覺得是好,那誰放屁都是香的!不巧的是,端王正是他最近的心頭好。
回想一下賀王的德性,驕橫、愚昧、最后還因為一個男寵,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想來是廢了。
為了一件廢了的舊東西,而遷怒剛到手的新寵,這種事怎么看怎么劃不來嘛。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隱隱也有另一個意思,端王打仗的能力正是他現在需要的。
“皇上,麗妃娘娘差人送來了一碗奶羹。”
“呈上來吧。”麗妃自從聽說睡前喝一碗奶羹,能睡的更好,每晚都會讓人給他送一碗。奶羹這個砝碼一加,老皇帝天平徹底傾斜,隨手將密折往旁邊一丟,拿起來勺子。
密折在龍案上滑了幾個圈,掉在了地上,厚厚的地毯使它落地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
吃完飯,就該睡覺了,等老皇帝浩浩蕩蕩的帶著人去壓海棠的時候,一名瘦瘦小小的太監,伸手將密折撿了起來,他皺著眉向四周張望,眉心爆出的痘痘格外明顯,等他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后,迅速的翻開密折看了起來,表情由驚訝到狂喜,緊接著,飛快的將密折收進懷里,再次左右張望一番后,拿起抹布和雞毛撣子認真的打掃起來。
密折很快就到了德妃手中,而太子和太子妃正巧也在。太子看見奏折上用朱砂寫的紅紅的“密”字,心里驚訝萬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母妃竟然連這種東西也能輕易到手。
“這東西,母妃您……”太子妃只覺得臉皮一跳,這東西要是被發現了,誅連九族那是必然的。
德妃余光看見太子妃坐立不安的樣子,心里一陣膈應,就只有這點兒膽量,不由開口道:“這東西怎么了。”
太子妃也察覺了德妃語氣中的不悅,動了動嘴,沒有接話,對于這個周家爬到妃位的女人,是他父親都不會輕易頂嘴的。太子想起近日太子妃的表現,以及對于孫丹的事也是平靜的接受,心里不由軟了一下,對著德妃道:“母妃,你在父皇的書房里也有人手?”
德妃想著這些東西反正以后都是要給太子的,于是臉色稍緩的點了點頭,道:”不是什么得力的人手,早些時候哪里知道他能在御書房里當差,這次難保也是湊巧了。“
說完準備順手就把這個人送給太子,畢竟在這種地方當差,就算她得到了什么消息也沒用,遠不如太子將此人握在手里發揮的價值大。
太子與德妃連心,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隱晦的看了太子妃一眼,沒有接話,他和母妃一樣,根本沒有將這個女人當做自己人,能夠站在他身邊的,可不是太子妃這樣軟綿綿的妻子,而是和他一樣耀眼的……某人。
斂去嘴角的不屑,太子安撫的看了眼德妃,又伸手握住太子妃的的手,太子妃低著頭微微抖了一下,只覺得心頭熱熱的,耳邊傳來太子低沉的聲音。
“母妃快看看里面寫了什么。”
德妃依言展開密折,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紅顏的薄唇因為其中的內容不由自主的上翹。
“你也看看吧。”德妃將密折合攏,反手遞給太子。
太子日閱奏折上百本,慣會抓關鍵詞,可這本折子,他卻一字一句反反復復的看了三遍,他旁邊的太子妃倒是老實,自己低著頭擰帕子,眼睛絲毫沒有亂飄的意思。
“母妃,這若是用得好,勞斯怕是要栽大跟頭了。”太子放下奏折,興奮道,“往大里說,為兄陷害幼弟,插手秋考,都是德行虧失。”
何為德行虧失?太子和德妃不約而同的笑了,這個罪名可輕可重,但有一條,若是皇子背上這四個字,那么他與大位必然無緣了。
德妃臉上是止不住的興奮,他就要做太后了!她是正兒八經的太后啊,誰也別想再壓在她頭上,皇后,算個什么東……
“東西你先拿著。”德妃忽然間想到什么,臉色驟變。
太子自己也是興奮的不行,權利、江山、美人,這些東西,他都只要再蹭一蹭指尖就能碰到,當他聽見德妃的聲音,再一看她的臉色,趕緊問道:“可有什么紕漏?”
“這倒不是。”德妃搖搖頭,她只是忘了一件事:皇后已經醒了。
“那為何……這東西要是被知道兒子就麻煩了。”太子皺眉,他連枕邊人都不相信,讓他保管這份折子,豈不是日日都要提心吊膽?
“放在我這兒更不安全,再說,我就沒麻煩了。”鬼知道那個要死不死的皇后會干什么,德妃語氣生硬的反駁,說完看見太子臉色不佳,也覺得自己口氣太差,像是要躲避連累一樣,于是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也知道你為難,但加快了步子,也就是幾天的事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