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曉楓出獄了,他的出獄,對于阿麥來說,無疑是最幸福的。只不過,幸福不光會讓人變得堅強,也會讓人變得更加憔悴的。
阿麥強忍著內心痛苦,多年如一日的拼命工作,掙錢來償還兒子所欠下的債。只不過,原本對生活還充滿干勁的阿麥,也是在姚曉楓回家后的第二天,便病倒在了床上。
“媽!你怎么呢!”姚曉楓跪著伏在阿麥的床前。同時,姚曉諾一家人也圍在一旁。
阿麥的說話的聲音很虛弱,只有湊在她耳邊似乎才能聽見,看著他母子二人,曉諾媽有些按捺不住的說到。“曉楓!快!別說了,咱們送她去醫院!”
“是啊!表哥!咱們現在就送姑姑去醫院!”姚曉諾在一旁,也接著勸說道。
姚曉楓也是有這個想法,只不過,剛才,她的母親對著他耳邊說到,她自知剩下的時日不多了,她現在,只希望曉楓可以陪著她,直到她死去。
對于曉諾媽與曉諾的話,曉楓并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握住阿麥的手。
眾人再看著,曉諾爸也不禁走上前去勸說到。“曉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看看,你的母親這些年為了你,她看起來,比我這做大哥的似乎都憔悴了許多!好孩子!她不僅是你母親,他也是我從小最疼愛的妹子。現在,你聽我話,我們把她送去醫院,憑現在的醫療技術,一定可以把她治好的!”
聽了這位久未謀面的舅舅話,曉楓似乎才拿定了主意,他站起身,對著曉諾爸示意了一下,接著,他們便將阿麥送去了城里最好的醫院。
由于曉諾父母已經是失業人員,以前的日子,曉諾爸只是個小職員,曉諾媽雖然有著曉諾外公這座靠山,但畢竟嫁夫隨夫,曉諾外公走時,就給她留了部分財產,其余的,想來平身做錯了些事,便齊捐給了慈善機構,向來是為這一身的罪惡來贖罪的。
現在的曉諾家,在鄉村蓋了棟小洋別墅后,余下買了輛多人出行的商務車后,再剩余的錢過了這些日子的生活。現在,全家所剩的錢,已經不到三十萬了。
剛到醫院,阿麥便被檢查出了病情,檢查得出,阿麥已經到了心臟病的終末期。現在,唯一可以醫治她的,只能做心臟移植手術。
醫生拿出了阿麥的檢查結果,對于這個手術,曉諾媽是第一個贊成的。只不過,醫生說,要做這個手術,至少需要花五十萬。
姚曉楓剛從監獄出來,身上可以說沒有一分錢。只不過,這個時候,聽到這個價格,向來當家做主慣了的曉諾媽,二話沒說,拿出兩張銀行卡,對著曉諾爸便說到。“這張卡上有二十萬,反正咱姑娘還年輕,先把這錢用了,另外,這張卡上還有十五萬,你一塊取出來,先讓阿麥在醫院里住下。”
看著曉諾媽,此刻,姚曉諾老爸的眼角驟然泛起了淚花,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平日里對自己兇神惡煞的女人,在這關鍵時刻,竟會這樣對自己的親人。
此時,同樣站在一旁的姚曉楓,他是背過身去對著墻哭泣的,他不知道,眼前這一家人是從哪里來的,但是,他更加恨自己,在母親病倒后,他除了流淚,傷心之外,竟沒有半點辦法。
是安排好了阿麥在醫院里住下。病房里,看著這舅父與舅母,姚曉楓二話沒說,直直跪倒在了他們面前。
“曉楓!你這傻孩子,你跪著干嘛,快起來!”說著,曉諾爸忙得將姚曉楓扶起。
再過了片刻,看著阿麥打著點滴睡著,一瞧,天色已有些晚,曉楓看著眾人都圍在這里,又說到。“舅父、舅母,我在這里看著就好了,現在天色很晚了,要不,您和曉諾妹子與亦凡先回去休息吧!”
一想到還要籌錢的事,曉諾媽倒是干脆的回到。“既然這樣,我和曉諾爸先回去。曉諾跟亦凡都年輕人,就留在這里陪著。明天,我和他爸過來給你們送飯!”
曉諾媽說完,曉諾跟亦凡點了點頭。姚曉楓沒在說什么,直直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憔悴的母親。
曉諾爸媽先走了,剛出醫院,倆人便商量了明日再籌錢的事。
“老頭子!你說,咱們是賣了這車好,還是賣了咱在清和村的房子好!”曉諾媽邊走著問到。
曉諾想了想,他一直在家里都是個沒什么主見的男人,這下,也拿不定主意的回到。“聽你的,你說賣啥咱就賣啥!”
曉諾媽笑了笑,再說到。“就攤上你這么個沒主見的男人。也好,既然我拿主意,那咱就這樣,把清河村的房子賣了。一來,指不定阿麥的手術還需要治療多長時間,賣了咱清河村的房子,咱就在這城里買間簡陋的房子,能住下咱這些人就行,到時,咱就方便照顧阿麥。二來,咱留著這汽車,到時我還能跑車掙點小錢,等阿麥身體好了,還可以接她回家。”
曉諾媽說完,瞧著他爸一臉傻樣,曉諾媽用力的一巴掌拍在曉諾爸肩上,再問到。“你剛聽我講的話沒!你聽了,要覺得可以,咱明天可就得這么干了!”
“嗯!老婆!聽你的!”曉諾爸,想也不再想,便回答到。
……
病房里。曉諾跟李亦凡坐在一旁,曉楓坐在阿麥身旁,他一直握著阿麥的手,雖然沒說話,但從他看阿麥的表情中,足以感受到這位表哥對姑姑現在處境無比悲痛的心情。
整個病房里,那夜,他們三人,一句話也沒說。
……
第二天,也是過了中午飯點后,曉諾爸媽才擰著便當急急忙忙趕來。剛到病房,便聽見姚曉諾肚子嘰嘰咕咕叫著。
“丫頭!快,都餓了吧。來,給你表哥拿一份過去!”曉諾媽說著將便當遞給曉諾。
經過一夜,姚曉楓一直看著阿麥的那雙眼睛似乎已經布滿了血絲。這刻,姚曉諾把飯放在他身邊,他似乎沒有一點吃飯的胃口。
一旁,早把肚子餓的咕咕響的姚曉諾,剛接過飯,便狼吞虎咽的吃完。
再看著曉楓仍舊看著阿麥,不肯吃飯,曉諾媽又走過去勸說道。“曉楓!趕緊把飯吃了。你放心,醫生說了,只要做了手術,很快,你媽媽就會好的。現在,聽舅媽的話,趕緊把飯吃了。不然,到時候你媽媽剛醒來,一看到你餓瘦了,一定會很傷心的。曉楓,你愿意再看見你媽媽為了你傷心嗎!聽舅媽話阿,趕緊把飯吃了!”
說也奇怪,聽著曉諾媽這番話,姚曉楓硬是狼吞虎咽的三兩口將飯菜全部吞了下去。
其實,除了曉諾父母,誰也不知道他們家現在的處境。自一早賣了清河村別墅后,部分錢交了阿麥剩下的醫療費用,再剩的錢,也只能在城里邊緣處購置一套二手的房子。
曉諾和亦凡、曉楓依舊守著阿麥,曉諾媽明白,這情況指不定還要持續多久。她毅然拉著曉諾爸的手,到外面說到。“老頭子!咱倆可以苦些,但你看咱倆那可愛的閨女,可吃不了苦!這樣,從今天開始,我出去跑車來賺些家用,另外,我聯系了之前跟我爸混的那些人,給你安排了個門崗的工作,明天,你就去門崗那上班吧!”
曉諾爸點點頭,嘆氣的說了聲。“本想和你踏踏實實在農村過生活,現在,真苦了你呢!”
曉諾媽一聽,嘴巴大大咧咧的笑到。“我這輩子啥苦沒吃過,這算啥!現在這樣也挺好,畢竟不像當年跟著爸水深火熱的闖,時刻,我都會擔心他被仇家追。現在,雖然沒有以前有錢,但是,每天都活得很安穩,晚上也能睡個好覺!”
曉諾媽說完,再掏出車鑰匙,示意著曉諾爸上車。“走吧!現在就帶你去哪個地方!到地了,你可得精神點!”
說完,倆人駕車超城市西頭方向駛去。
……
曉諾當著曉楓的面不好意思問亦凡錢的事,也是二人在醫院逛的時候,曉諾問亦凡。“你知道嗎,我爸媽把請河村里的別墅給賣了,我記得,那間別墅是在我們老屋上蓋的,可是老爸下半輩子最想住的地方!”
李亦凡聽著,不免又問到。“曉諾!好端端的,岳父為什么要把那棟房子賣了!”
姚曉諾再回答到。“我爸說他是習慣了城里生活,在鄉下住不慣。但我看他說話時心不在焉的表情,我想,他賣那房子,肯定是為了籌錢給姑姑治病!實在想不到,以前做事向來瀟灑的爸媽,現在也會為了錢犯愁!”
“曉諾!要不,我倆也出去找份事做吧。現在,我的身家沒了一分錢,我遠在英國的父親似乎也不再理會我這個兒子。曉諾,但你放心,我一定會憑著我的努力,讓你過上好生活!”亦凡牽著曉諾的手說到。
外面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或許,這并不是人生最低谷的時刻,但是,這一刻,他們的天空,是灰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