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覬連忙救醒衛仲道，讓家仆將衛仲道攙扶出宴席。

衛仲道離開宴席大廳前，回頭望了蔡琰一眼，卻發現，蔡琰沒有看他，而是在看著馬超，他心梗了，又昏了過去。

董卓尚未說罷宴，衛覬不敢離開，只能陰沉著臉，低著頭，喝著悶酒，尚書令裴茂臉上也不好受，也低頭喝著悶酒。

馬超看到裴茂、衛覬的神情，知道自己這番無論怎么做，都會得罪他們，算了，暫時放棄招攬他們的想法吧，等哪天徹底占據了河東，他們不得不順從。

馬超以為這場宴席就這樣過去了，誰知董卓唯恐剛才鬧得不夠，端起酒杯，笑問馬超：“小馬將軍，你剛才跟尚書令、尚書郎說，你若做了比剛才更好的詩，他們就要答應你一個條件，現在，本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條件？”

馬超若是把自己想要招攬裴茂、衛覬的想法說出來，必然招致董卓的忌憚，更何況，以現在的情況，自己若是說出來，裴茂、衛覬必然拒絕，該怎么說呢。

馬超眼神漂移到蔡琰身上，望著鐘靈神秀的蔡琰，再想想衛仲道不斷咳血的身體，馬超心有不忍，便干脆利索地說道：“回相國的話，末將從蔡文圣學書法、學琴，雖無師生之份，卻有師生之實，蔡琰便是末將的師姐，末將知蔡師姐與那衛仲道有婚約，更看得出那衛仲道身體羸弱，恐難與師姐百年，所以想煩請尚書令、尚書郎幫末將的忙，取消師姐與衛仲道的婚約。”

蔡琰心中大為感動，望著馬超的美眸猶若盈盈秋水，脈脈含情。

蔡邕看看女兒，想想衛仲道的身體狀況，再想想馬超這番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不想背上毀諾的壞名聲，卻也不想讓女兒嫁去河東做寡婦。

裴茂畢竟只是衛家的世交，并非衛家人，他望向衛覬，衛覬、衛仲道的父親早逝，現在是衛覬當家作主。

衛覬臉色鐵青，若是他答應了馬超這個條件，他河東衛家數百年的名聲可要毀于一旦了。

他抬起頭，冷冷地看著馬超：“是不是你想娶蔡琰？”

馬超并沒否認，他朗聲說道：“蔡文圣之女其才其貌，當世無雙，我等少年，有幾人不想娶之，所以想不想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有能力有命數與之共享百年，你二弟之病乃是頑疾，萬萬不可拖累蔡琰一生！”

衛覬握緊手中的酒杯：“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二弟和你，我衛家和你馬家有奪妻之恨？”

馬超輕輕搖搖頭：“衛覬，看你說的是什么話，我馬超跟蔡家女清清白白，焉有你說的私情，更別提什么奪妻……”

這個時候，董卓大聲說道：“衛尚書，你且放心，馬超絕對不會奪你二弟之妻，因為他會跟本相之孫女董白成婚！”

董卓雖然厚待蔡邕，但他更看重河東衛家，畢竟河東是他的根據地，河東的鹽鐵之利都需要河東衛家、裴家的支持，所以他這話否決了馬超提出的條件。而他在這場宴會里，徹底確認了馬超的才具，非是一般世家子可比，他更確定了之前那個想法，要馬超做他的孫女婿。

“什么？”馬超愣住了：“相國大人，您此言確實？”

董卓笑道：“本相言出法隨，不會戲耍于你，只是天下尚未太平，待明年掃平各路叛軍，再給你們舉行婚禮。”

在場的賓客們也全都愣住了，馬家要跟董家聯姻，馬騰要徹底倒向董卓？

不少人把目光投向馬日磾，馬日磾是扶風馬家的家主，而馬騰、馬超父子乃是扶風馬家的旁支，馬日磾須要對此表明一個態度。

馬日磾卻低頭不語，默默飲酒，因為他知道，董卓現在權勢滔天，剛殺了張溫立威，自己此時不便上前忤逆于他，反正也是明年才舉行婚禮，還有時間從中斡旋。

蔡琰難以掩飾心底的失落，趕緊低下頭，從未飲酒的她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蔡邕看到女兒如此失態，深深嘆了口氣，女兒啊，你如何敢與董相國之孫女相爭啊。

馬超看到蔡琰的失態，心里一顫，他是喜歡蔡琰的，一點兒都不喜歡董白那個刁蠻女啊，這些日子經常去蔡府，跟蔡琰的關系突飛猛進，窗戶紙只差一根指頭就能捅破了，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一下子把他和蔡琰拉遠了。

他正想要高聲回絕，身后卻有人拉著他的袍袖，阻止他。

馬超回頭一看，是戲志才，戲志才此時擔任馬超的幕僚，跟隨馬超參加宴席。

戲志才低聲說：“少主，董卓此時權勢滔天，頤指氣使，聽不得任何忤逆之言，不妨暫且答應下來，日后見機行事。況且，婚配董白，對少主日后整編西涼潰兵大有益處。”

馬超動心了，他不是為董白而動心，而是為十萬西涼大軍而動心，日后董卓被王允、呂布殺死，十余萬西涼大軍該如何處置，難道就任由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窩里斗，把十幾萬西涼勇士霍霍干凈？

作為西涼人，馬超堅決不能答應！

一年后，董卓一死，牛輔殺董越，而后丟棄人馬逃走，被隨從殺死，李儒為文人，在軍中向來沒有威信，其他幾個中郎將各有弱點，所以李傕、郭汜、張濟、樊稠這四個校尉級人物才嶄露頭角，可若是那個時候，馬超以董卓孫女婿的身份，以西涼第一將神威天將軍的身份登高一呼，投奔他的西涼人應該不少吧。

想到這里，馬超按捺住對董白的厭惡，沖董卓施禮：“祖父大人……”

董卓連忙擺手，哈哈大笑道：“超兒，你和小白尚未完婚，不好這么早就如此稱呼，且耐心等待數月，等本相將各路叛軍平定，再給你們成婚！”

董卓話音剛落，李儒急匆匆從外面沖進來：“父親，大事不好，關東盟軍三十萬大軍逼近虎牢關，徐榮退守虎牢關！”

董卓手中酒樽摔落在地：“袁紹匹夫怎么來得如此迅疾？居然有三十萬之眾？各位，可有退敵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