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兒,任航呢?”回到石室,季晨正徘徊在水池邊,見她回來忙迎了上來。
“在青松頂上呢,心情很不好。”李傲瓊搖搖頭,“他說要一個人靜靜。”
“青松頂?現(xiàn)在外面好像天黑了,那里不是很危險嗎?”季晨有些吃驚。
“我說了很多,他應(yīng)該聽得進(jìn)去吧。”李傲瓊感到很無奈,“放心,他會回來的,我相信他,你餓不餓?去吃些東西吧。”
“不餓,我沒想到,任航居然是我的弟弟,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呢。”季晨挽著她的腰,“叔叔在里面,看上去老了好多。”
“師父也不容易,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帶著師弟。”李傲瓊忽然覺得有些累,輕輕將頭靠在季晨肩上,“唉,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比起他們,我們要幸福多了,至少,我們比他們多了幾十年相依相伴的時間。”季晨有些感嘆。
“嗯。”李傲瓊靠著他瞇了會兒,“我們?nèi)タ纯磶煾赴伞!?/p>
“好。”
尹衡坐在地上仰靠著石棺,聽見他們進(jìn)來,也沒轉(zhuǎn)過身。
“瓊兒,任航呢?”
“師弟在青松那邊,你放心,他跟我保證過,只是想靜一會兒,就回來。”李傲瓊知道他的擔(dān)心,“師父,不早了,吃點東西吧。”
“先放著吧,你們也累了,去休息吧,我想陪陪艷兒。”
“是,師父。”李傲瓊將干糧放在他身邊,和季晨回到石桌旁。
她在這里住了三個月,廚房里的碗筷都收拾出來了,此時只需洗洗便能用,舀了兩碗水,給了季晨一碗。
“這水還真甜。”季晨見她悶悶不樂,便找著不相干的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嗯。”李傲瓊不想讓他擔(dān)心,勉強(qiáng)一笑,“給,這是菜餅,我上次在七星鎮(zhèn)吃過,挺不錯的。”
季晨接過咬了一口:“確實不錯。”
草草的吃了一些,李傲瓊便不想再吃,任航還沒回來,她有些不安,不知道她的相信會不會害了任航,起身在水池邊不斷的來回踱步,通道的入口處一直沒有任航的身影。
“瓊兒。”季晨看不下去,擋住了她的腳步,“你別這樣,踱得我眼都花了。”
“都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來?我是不是對他太相信了,他會不會想不開?那下面可是萬丈深淵啊,早知道,我就不帶你們?nèi)ツ抢锪恕!崩畎镰傆行┖蠡凇?/p>
“他是大人了,雖然平日里好奇心太重,個性又沖動,不過,他還是知道分寸的。”季晨扶著她的肩,和任航認(rèn)識這么久,多少也了解他的脾性。
“就是,師姐,你還不如四哥了解我呢。”通道內(nèi)響起任航一貫的嘻笑,“我怎么可能不回來?”
“你……”李傲瓊驚訝的看著他。
“干嘛這么看我?”任航朝她咧咧嘴,“說起來,我還賺了,多了四個哥哥,一個妹妹,呵呵,我大哥居然是皇帝。”
“你小子真是……”季晨捶了他一下,“你要是再不回來,讓瓊兒擔(dān)心,我定要上去把你揪下來。”
“呃,好像你目前還打不過我吧。”任航笑嘻嘻的看著他們,忽然正經(jīng)地說道,“四哥,我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哥哥。”
“五弟……”血濃于水,兄弟倆相視而笑,“你能想開就好。”
“她說得對,我不能選擇爹娘,可是我以后的路卻在自己的手里,謝謝。”任航看著李傲瓊真心的道謝,不過下一句卻又露出了他的本性,“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四嫂了?”
“去,誰是你四嫂啊?”李傲瓊臉一紅,跺著腳回了臥室,留下身后朗朗的笑聲,“四哥,你還真遜,居然這樣都沒搞定她啊。”
“行了你,快去吃點東西吧。”季晨笑著拍拍他的肩,拉著他進(jìn)來。
“給,你愛吃的白菜餅。”李傲瓊將干糧放到他面前,“快吃吧,吃完了去看看師父,他很擔(dān)心你。”
“嗯。”任航乖乖的坐下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邊吃邊看。
李傲瓊和季晨也不打擾他,坐在一旁休息,累了一天,又擔(dān)心了這么久,此時一松懈下來,李傲瓊便昏昏欲睡,趴在石桌上便會周公去了,季晨將她抱到床上,從包袱里取了一件外衣為她披上,自己坐在地上靠著床頭休息。
李傲瓊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時,便見到石室上方透入的那絲陽光,才想起在什么地方,翻身下了床,季晨還靠在石床床頭熟睡,心里有絲甜意,將身上的外衣披在他身上。
“嗯。”季晨被驚醒,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不再睡會兒?”
“你怎么這樣就睡著了?”李傲瓊輕輕的責(zé)備,“這樣不累嗎?”
“沒事的。”季晨拉過她坐在懷里,“睡得好嗎?”
“嗯,很久沒睡得這么香了。”李傲瓊偎了一會兒,想起任航,石室里沒有他的蹤影,“咦,任航呢?”
“也許在里面吧。”季晨沒在意。
“去看看吧。”李傲瓊拉著他起來,找遍了石室,卻沒發(fā)現(xiàn)尹衡和任航,“他們怎么都不見了?”
“去外面看看。”
來到山谷,只有尹衡負(fù)手而立。
“師父,師弟去哪兒了?”李傲瓊走到他旁邊,四下尋找任航的身影。
“他走了,這是他給你們的信。”尹衡從懷里取出一封信遞給她。
“走了?”李傲瓊接過,和季晨一起看了起來,攤開信,里面包著一支銀簪,“咦,這不是我的嗎?怎么在他這里?”
“看看他說什么。”季晨催促著。
“四嫂:雖然你還沒正式成為我的四嫂,不過先這么叫著吧,呵呵。昨晚我看完了那本書,和師父談了一夜,想清楚了許多事。過去一直有師父,后來又多了一位師姐,我一直被你們照顧著,總認(rèn)為自己還小,做事常常不經(jīng)考慮,惹了許多麻煩,不過,救下四嫂,是我這輩子惹得最好的麻煩,我一點都不后悔。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世,尹任航,呵呵,好像有些拗口,我決定還是和四哥一樣,去了姓氏吧。我決定一個人出去好好闖闖,磨練磨練,別忘了你還欠我一聲師哥呢,等你們成親的時候,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一定記得還上啊。這根銀簪是我在青松上發(fā)現(xiàn)的,知道是你的,最晚忘了還你,現(xiàn)在還上。最后,轉(zhuǎn)告四哥,好好待師姐,她是個好女人,四哥如果讓她受委曲了,可別怪兄弟翻臉喔。弟:任航上。”
“這家伙,要走也得說聲再會嘛,就這樣走了。”看完信,李傲瓊眼眶有些濕潤,這些年說是她在照顧任航,其實他又何嘗沒在照顧她,在外行醫(yī)的這些日子,都是他在處理著外面的瑣事,讓她安心的看診,說起來,他早就像一個師哥在照顧她。
“他會回來的。”季晨折好信讓她放好。
“嗯。”李傲瓊點點頭,還是有些不舍。
“季晨、瓊兒,你們也走吧,師父就不陪你們?nèi)w云莊了。”尹衡忽然開口。
“啊?師父,你去哪兒?”李傲瓊沒想到連師父也不跟他們一起走。
“我想在這里多住些日子,再回流云谷。”尹衡有些欣慰,“如今,任航已經(jīng)想開了,我也算完成了先帝的托付,我想多陪陪艷兒,就回去流云谷,再也不管這些紅塵俗事了。”
“師父,怎么說得跟看破紅塵似的。”
“呵呵,師父都一把年紀(jì)了,經(jīng)歷了這么多,還有什么看不破的。”尹衡回過身看著他們,“歲月催人老,很多事,我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回到流云谷,種種菜、釣釣魚,安安穩(wěn)穩(wěn)的清享余年。”
“師父可得說話算話,可別到時候我們?nèi)チ髟乒日也坏侥恪!?/p>
“你是怕我想不開吧。”尹衡一眼看出她的擔(dān)心,“我不會像歐百容一樣的,他們之間沒有不可能容得下第三人,我又何苦自欺欺人呢。”
李傲瓊得到他的保證,這才滿意的笑了:“那,師父多保重。”
“嗯,你們也要多加小心,別被人認(rèn)出來。”
李傲瓊?cè)ナ胰×税ぃ瑢⑺懈杉Z都留給了尹衡:“師父,干糧還能吃上三四天,我都放在桌子上了,石室里那個水池的水也能喝,還有……”
“知道了,師父又不是小孩子。”尹衡嘴上說著,心里卻暖暖的,這個徒弟一直很體貼。
“我是怕你找不到,最好吃完了就回流云谷吧,這里可沒什么好吃的東西。”
“走吧走吧。”尹衡笑著揮揮手,“照顧好你的季晨就行了。”
“叔叔,那我們走了。”季晨向他告別。
兩人出了瀑布,朝七星鎮(zhèn)方向走去。
“不知道五妹怎么樣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好不好?”
“好,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