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亞夏用抓著艾麗莎下巴的手把她使勁往前一推,打算把艾麗莎推個踉蹌,最好能摔在地上,然后就招呼其他姑娘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族制服,送到“疼愛室”里。
反正老板很確定地告訴大家這魔族并沒有異能,那她們就放心大膽地“疼愛疼愛”她好了。不止要讓她為她剛才的舉動感到后悔,更要讓她痛恨自己為什么身為魔族。
人類都是隨大流的生物。就算本身跟魔族沒有直接的厲害沖突,但周圍的人都恨魔族,他也會吃魔族的肉喝魔族的血。
這個小小的魔族向后退了好幾步,抓住門框才站穩。亞夏滿意地睥睨著她,腦袋朝艾麗莎一撇,立即有兩個忠實的狗腿沖了上來,一個抓向她的胳膊另一個要擰她的耳朵。準備擰耳朵的那位更是連另一只手也準備好,只要艾麗莎一吃痛慘叫就往她臉上扇。反正領班亞夏之前已經動手了,之后再出什么事也是亞夏扛著。
空間比較狹窄,兩個狗腿并不算高大的身體把艾麗莎遮得嚴嚴實實,外面的人看不到那個嬌小的魔族,便得意地等待著她的慘叫。
慘叫立即灌入在場之人的耳朵。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見準備擰耳朵的那位的身體直接飛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
而另外一位的手臂高舉在頭頂,整個身體連帶著被扭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凄慘的叫聲正是由她發出。
一只白皙纖細的小手正扣在那姑娘的手腕上,輕輕一動,慘叫聲更加尖利。
艾麗莎輕輕活動脖子。亞夏推她的時候力氣倒不小,為了頸椎著想她便往后退幾步卸力。
然而在對面的姑娘們眼中,那有節律的左右擺動,加上她那冰冷淡漠的眼神,讓她顯得簡直……簡直不像是活人。
她本來就不是人!她是魔族,殺人不眨眼的魔族!
已經有膽小的姑娘開始打顫了。
活動完畢,艾麗莎推開那被她鉗制的姑娘。在其他人眼中她的手不過輕輕一揮,然后那姑娘便重重地向側面倒去。
門外的人們看不到那姑娘落地時具體什么樣子,但巨大的聲響足夠讓她們浮想聯翩的了。
然后,艾麗莎將視線定格在亞夏的臉上。
亞夏的心臟猛地狂跳。那明明只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但她為什么會兩腿發軟,只想逃跑?那張毫無笑意的臉透露出冰冷的憤怒,幾乎要把她燒著了。天吶,她,她到底惹了什么人!
亞夏只有緊咬嘴唇強自鎮定。很快,她就嘗到了自己血的味道。而且她的本能還在叫囂:很快的,我的血會讓那頭枯血長得更長!
亞夏不知道的是,在塵土飛揚的戰場上,即使魔族的將領在與發怒的艾麗莎對視時也鮮少有不心虛的。她還能站著已經很不錯了。
“我沒工夫跟你們在這兒耗。”艾麗莎冷冷地甩出一句,“帶我去見你們的老板。既然他肯買下一頭長著枯血色頭發的魔族,想必也不會吝嗇時間見我一面。”
亞夏的嘴唇咬得更緊了。
怎么辦?聽她的?我怎么可能不聽她的!
但……一旦真的去了,那我的地位……
見亞夏不動,艾麗莎徹底失去了跟這群女人糾纏的耐心:“那我就自己去找。”說著推開擋路的女人們,大步朝走廊盡頭的大門走去。
不,不行!你不能去!老板吩咐過,不能讓客人見到你!如果違反了老板的命令,那我……
亞夏在心中吼叫,嗓子里卻連蚊子那么大的聲都擠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的門忽然從外面推開了。一名穿著與這些女人們完全不同的婦人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朝在場的人所有人說:“亞夏姑娘,老爺請你為新來的伊迪準備。客人正在等著。”
哈!這里的效率還真高!艾麗莎怒極反笑,自己回答那婦人:“用不著準備了,我現在就去。”
她倒是要見識見識,誰敢接受她的“侍候”。
而那位婦人依然低眉順眼,卻冷硬地將艾麗莎忽略:“這次的客人是庫克家族的阿爾伯特老爺。亞夏姑娘,請你注意,切不可怠慢。”
然后這婦人稍稍抬起眼皮,算是看見艾麗莎了:“只要來到這里,曾經的地位與身份便隨風而逝。亞夏姑娘,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亞夏一愣,眼中閃現出光彩。
那婦人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里的氣氛有什么變化,又吩咐亞夏在一個小時之內把伊迪“準備妥當”之后便離開了。
隨著門砰然關上,走廊里的氣氛有些奇怪。
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
亞夏站在那兒進退兩難,但權衡了一陣,她還是咳嗽一聲,盡量平靜地對艾麗莎說:“你也聽見了。只要到了這兒,你就只能聽話。我奉勸你一句,這里可不是陰溝水渠邊隨便搭的爛棚子,老板背后的靠山勢力很大。”頓了頓,她又說,“我們接待的都是達官顯貴。其實只要你接受,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哦,開始拉攏我了么?
不過亞夏的話未必沒有道理。這的確不像一間普普通通的妓||院,而且具體是什么情況艾麗莎還完全不清楚。她不想冒冒失失地沖出去,讓自己的境況更糟糕。
再說她身上的衣服,好像的確該換了?
于是艾麗莎欣然接受了亞夏為她做“準備”。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后,艾麗莎換上了亞夏送來的新衣服。一條簡單的黑色吊帶絲綢裙讓這具剛剛開始發育的身體顯得玲瓏有致,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蕾。柔順的長發輕柔地落在肩上,似乎連枯血色也不顯得那么駭人了。
不過艾麗莎并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很誘人。確認不該露的地方都沒露后,她打斷了正在給她講“注意事項”的亞夏,然后也不去管領班的自尊心有沒有受傷,跟著前來接她的女仆離開了自醒來后一直呆著的休息區。
出乎她的預料,一路上她一個人也沒遇到。很快她反應過來,并不是這間妓||院生意不好,而是她被引導進了一條特別的路。破敗的地磚只是稍加打理,嫩草在華貴但暗沉的地磚中頑強地生長。藤蔓植物緊緊地吸附在墻壁上,烏黑的莖葉讓人搞不清這是否只是它的尸體。山風從外側廊柱之間巨大的空當中吹進來,繼續侵蝕著已經碎裂的磚塊。艾麗莎無遮無攔地暴露在山風之中,冷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而在她所在的位置再往外幾米,在廊柱的外側,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這里是一座被荒廢的城堡。
艾麗莎駐扎過的攻打過的城堡都不少,但對這一座城堡本身,還有它周圍的景象都毫無印象。
難道……她現在正身處“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