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護衛隊隊長巴頓身材雄壯,充滿男性風范,但說句實在話,長得確實不怎么樣。
澤天就不一樣了。十七八歲的年齡,正是青春勃發的年紀。多年廢墟獵人的職業生涯沒有把他蹉跎得滄桑,反而讓他身上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和可靠,使得本就顏好身材好的澤天更加富有吸引力。在他沖隊長微笑時,琳達便是眼前一亮,然后眼神就像被圖釘釘在澤天身上似的再也移不開。
感覺到對面有人在朝自己拋媚眼兒,澤天很無奈地微調視線,只看隊長一個人,把其他的貓貓狗狗全都排出在注意力之外。
他竟敢無視我!琳達咬牙暗恨。
一直以來憑借容貌和火辣的身段,琳達在捕獲男人這方面所向披靡。雖然身為難民,這幾年卻過得甚為滋潤。只是因為不小心得罪了人家的正牌老婆,這才被迫加入移民的隊伍。
可那又怎么樣,才半天不到,護衛隊隊長就是她的囊中物了。這讓琳達更為得意。看吧,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可如今竟然有個人膽敢無視她的示好!不知好歹的東西,不就是個卑賤的難民么,有什么可神氣的!
忘記自己也是難民的琳達惱怒地咬緊下唇,卻還是舍不得把視線從澤天身上撤走。
這時澤天正好說完第二條,并且很明智地沒有將第三條說出口。隊長惱羞成怒。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竟然指揮不動一個小小的難民,這讓他顏面何存!
就在他要發怒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琳達酥軟的撒嬌:“隊長大人,我要他嘛。”
美人發話了!隊長雖然有些氣不順,卻還是放棄了當場將澤天砍成兩半的想法,問琳達:“你要他干什么?”
雖然是自己心愛的美人,隊長依然記得要保持自己身為領頭人的威嚴,畢竟旁邊還有那么多人看著。而正是這威嚴無意中驚醒了琳達。她可不能讓隊長發現自己正對別的男人意亂情迷。于是她揚起下巴,做出一副要教訓澤天的樣子:“在地上爬太慢了,就讓他在我的馬前面跑,我要他什么時候停他才能什么時候停,他要是敢偷懶被我追上,我就用鞭子把他抽到皮開肉綻!”
這招不錯。隊長很滿意地點頭:“就聽你的!”
琳達很是高興。這樣一來她既借護衛隊隊長的名頭把那男人狠狠教訓一頓,讓他明白違抗隊長違抗她沒有好果子吃,等到隊長注意不到的時候她還可以偷偷去找他,對他說自己這么做只是為了避免他受到更大的侮辱。畢竟被馬追著跑可比學狗爬要有面子多了。如此軟硬兼施恩威并濟,不信他不就范。
于是趁隊長看不見,琳達朝澤天扔出一個楚楚可憐的眼神,意思是我只能幫你到這里,快點聽我的吧,不然你會受傷更重。想到他即將被自己感動,琳達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澤天裝看不見。
蒼天在上,他對那種自以為自己漂亮到天上地下頭一份的女人真的沒興趣好嗎。
見澤天還是不動彈,隊長面色陰沉:“這是琳達小姐替你求情,你可別不知好歹。”
真是沒見過這么著急往自己腦袋上扣綠帽的。澤天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還是那種軟塌塌和事老般的笑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很欠扁:“美麗的琳達小姐,您真是擁有一顆善良又柔軟的心。可我本來就沒錯處,您到底為了什么要替我求情呢?這豈不是在逼迫隊長大人堅持他無意的差錯,超越他的權力范圍,去做他不應該做的事情?”
也就是說隊長本來沒有權力處罰我,而且在聽我條理清晰地解釋之后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改正錯誤了,結果因為琳達小姐你的一句“求情”非做錯事不可。琳達小姐,您這是在害你那親愛的隊長先生哦。
如果這里不是荒無人煙的玫瑰大道,而是有其他勢力存在的城鎮,澤天這幾句話就相當于把隊長的把柄扔了出去,但凡有心的人都能利用這短短的幾句話把巴頓隊長好好整一頓。
然而這里偏偏就是荒無人煙的玫瑰大道,一側是荒野一側是森林,再往前走還要從一片廢墟當中穿過。護衛隊在這里只手遮天,所以隊長聽澤天這么說,非但沒有畏縮,反而更火了:“好啊,你還敢質疑本隊長的決定。來人,把他給我押走!”
隊長下意識地喊道。喊完他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和平常不一樣,他的隊員沒有聽從他的命令,撲上去把這男人五花大綁,他要是敢有丁點反抗就讓他嘗嘗拳腳的滋味。
那是當然的了!隊員們都不在他身邊啊。
倒不是因為隊長淡泊名利,覺得身后拉風地跟著一幫小弟太虛榮,而是那群小弟總對著琳達流口水,所以被他命令都呆在隊伍前頭不許過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原來正處在孤家寡人的狀態。
隊長感到一陣心虛,用更大的聲音對周圍的難民們叫道:“都愣著干什么!都給我上!”
難民們面面相覷。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有幾個人站起來,遲疑地走了過來。
頭開好了就不愁后面沒人跟著。看著十幾個逐漸向澤天圍攏過來的難民,隊長很是得意。看吧,果然都是一群賤骨頭。我踢他們踩他們打他們,他們還是會聽我的。
敢反抗?光是這群臭烘烘的難民就能滅了你。
“啊!”
琳達突然尖叫!
身下一直溫馴的駿馬不知怎的突然慌亂地胡亂撩蹄。琳達一直在等澤天丟丑她好出手相救,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走了,馬這么一動,猝不及防的她慌里慌張地去抓韁繩,韁繩沒抓住卻讓自己的重心突然歪斜,馬上就要摔下來。
然而光是摔下來倒還好。背上重量的突然改變更刺激了馬匹,讓它慌里慌張地只想著逃離背上的東西。而最最要命的是琳達還在努力保持平衡,一只腳慌張地踩到了馬鐙,卻滑了一下被套住了腳踝。
于是她倒栽蔥地掛在馬上,被馬拖著跑。
“啊,啊,啊啊救命,啊呀呀呀呀呀!!”
“琳達!”
隊長哪里還有心思管澤天,趕緊在后面追呀!
“再會了隊長大人!”對著隊長和琳達奔向遠方的身影,澤天做揮舞小手絹狀:“請努力執行公務!”
“……”
周圍一片無語。
本來要上前捉拿澤天的難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默默散開。澤天也懶得跟他們計較,和艾麗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馬旁邊。
艾麗莎:“我為什么會感覺你賤賤的。是我的錯覺么?”
“只是表示興奮而已。”澤天攤開雙手,軟塌塌的神情總有種很欠扁的感覺,“正因為你正中靶心我才有機會那樣。”
“這么說還怪我嘍?”艾麗莎心情不錯,開玩笑道。
她擲出的石子正中琳達的馬的眼睛,這才讓訓練有素的馬匹那么驚慌。不過琳達會被拖著跑可不在艾麗莎的預測范圍之內。
這也怪琳達自己。坐在馬上竟然不想著要抓緊韁繩,以為你是隊長的**馬就不敢拖你了是吧。
“真不知道你和那兩個家伙在那兒掰扯什么勁。我站得腳都酸了。”艾麗莎說著,翻身上馬。
隊伍終于恢復前進了。
澤天苦笑著摸摸鼻子,麻溜跟上。
一天里接下來的時間在枯燥的趕路中度過。直到日薄西山,隊伍終于再次停下,直接在道路上安營扎寨。似乎是由于之前不鳥隊長的行為,難民們對澤天除了看不順眼更多了幾份敬畏,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借用澤天坐騎的那幾個難民也不顧以后的艱難,執意歸還了澤天坐騎。
澤天于是跟艾麗莎并肩騎行,好不自在。
初夏的夜晚還是有些冷。護衛隊燃起了幾堆篝火,供前頭交了錢或者出了人的難民們取暖照明。僧多粥少,一些難民沒有分到,也想辦法幾戶人家湊在一起,撿了點小樹枝勉強生起了火。再不行的只好坐在距離篝火遠一點兒的地方,分一點幾乎沒有熱力的光亮,幾個人擠在一起用體溫彼此溫暖。
不過不管他們情況好壞,和隊尾的都不是在一個級別的。雖然都稱難民,可正常隊伍里的都是些正常的人,隊尾的則貧民窟里的乞丐差不多。正常人自然不愿與乞丐為伍,于是兩者之間間隔了不小的距離。夜幕降臨之后,溫暖的篝火吸引了“正常人”的視線,讓他們選擇性地忘記了還有一群人籠罩在不遠處的漆黑之中。
艾麗莎和澤天也躺在黑暗里。隊尾的人都沒能力生火,那他倆也不搞這個遭人嫉妒的特殊。兩人縮在瓦瑞斯提供的特制睡袋里絲毫不覺得寒冷。
夜色漸濃。隨著人們一個接一個地陷入夢鄉,玫瑰大道重回寂靜,只剩下火焰吞噬木柴時偶爾發出輕微的爆鳴。幾個被護衛隊打發守夜的難民們扛著長槍,有的一動不動,有的不住點頭。
艾麗莎和澤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