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羅尼卡隊長和澤天艾麗莎回頭看看。果然，長爪的隊員在轉角后，自以為躲得挺好。

“他們這是看上咱們了啊。”維羅尼卡隊長咬牙。

“要打么？”澤天笑瞇瞇地問。

“我倒真想揍他們一頓。”維羅尼卡隊長嘟囔道。

說是這樣說，兩人誰都沒動彈。他們是趁著旁人不注意來撈好處的，需要的是悄悄地來去，打槍地不要。要是因為和長爪的斗毆把狂風和其他人引來，那吃虧的可是他們自己了。

維羅尼卡隊長用傳音工具和前去搜索生產線的小組們取得聯系，讓他們注意身后長爪的尾巴。結果得知并沒有看到長爪的隊員。

難道五十個人都跟在隊長這一支身后等著撿剩飯？

隊長和澤天艾麗莎都覺得有些奇怪。對維羅尼卡小隊而言，技術資料也只是摟草打兔子而已，誰知道工廠的人類在撤走前是否有只言片語留下，就算有，誰也不能保證幾十上百年的時間不會爛成渣渣。相比之下尋找煉化好的以太成品自然更劃算。

“什么？已經找到成品以太了？那好，你們先撤，別讓狂風那幫家伙發現了。”隊長用傳音工具給各分組下達完命令之后，領著身邊的隊員還有斗篷小隊的兩位在廠房中七拐八拐，沒一會兒長爪小隊便被他們搞得暈頭轉向，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一個人也沒有了。

而趁這個時候，維羅尼卡小隊的這幫人來到了工廠之外，插入幾條街外的商務區，進入一座寫字樓，順著那腐朽破敗的水泥樓梯爬上了十五六層的高度，透過破損的窗戶，居高臨下正好能觀察到工廠的全貌。

當然，如果在這座城市繁榮的時候，工廠肯定不會讓鄰居們這么容易地監視自己的生產活動。只是如今，經歷了這么多年的風霜，工廠的頂棚蕩然無存，整個廠區建筑物被削短了一米到幾米不等，現在再看，自然一覽無余。

為了看得更清楚，維羅尼卡隊長還準備了望遠鏡。這種單筒可伸縮的望遠鏡放在二百年前屬于復古，如今卻是先進。他自己先觀察了一番，對長爪小隊無頭蒼蠅般的樣子評頭論足了一番，然后將望遠鏡交給澤天，意思是好劇大家齊分享。

“看樣子他們還真是沖你來的？”澤天一邊用望遠鏡觀察一邊對維羅尼卡隊長說道。

維羅尼卡隊長嗤了一聲：“拜托羅恩，怎么不知道是來找你們的。”

因為你叫我羅恩，所以肯定不是。澤天想道。

雖然和維羅尼卡隊長處得不錯，澤天依然用化名示人。維羅尼卡隊長只是通過澤天出示給他的徽章還有相應的暗語確認他們倆的資助者都是奧爾德里奇家族，之前既不知道有澤天也不知道有羅恩。艾麗莎的偽裝身份更是完整細致又清白，名字雖然一直用伊迪，但這是個爛大街的名字。澤城任務之后，拉赫小隊也進行了相應的運作，絕對保證沒人會把伊迪跟艾麗莎聯系起來。

簡單地說，連維羅尼卡小隊隊長都不知道他和艾麗莎是誰，那別人更不可能知道了。

而在這個時候，狂風小隊與其他隊伍的內訌終于結束了。也不知道怎么解決的，反正狂風的人一臉憋怒，領著剩下幾百號人浩浩蕩蕩地朝工廠這邊走來。長爪的人發覺了，卻赫然發現大部隊過來的路是他們已知的進出工廠唯一的通路。另外一條就是艾麗莎澤天他們出來的地方，但那里極為偏僻，屬于標準廠房在設計上的一個缺陷，這群廢墟獵人圈的新兵們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的。

這下好了，廠房里一點煉化以太也不剩的帳有人頂著了。

怪不得人都喜歡找替罪羊。占了便宜還不用倒霉的感覺太爽了。

澤天和維羅尼卡隊長的心情都很好。看著大部隊逐漸逼近，澤天很有閑情逸致地給廠房中這五十個人編號，看看已經意識到自己要替維羅尼卡小隊背黑鍋的隊員們待會兒各自會有什么反應。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四十九？

澤天挑了挑眉，又數了一遍，這回改四十八了。

澤天沒放在心上，把望遠鏡遞給艾麗莎。一路上的跟屁蟲即將被胖揍，這等美好的場面當然得給她也買張票。

“……”艾麗莎真的很想問問他倆，這種事有什么好看的。

好吧，不愛好八卦的人永遠不理解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感覺。艾麗莎接過望遠鏡。她對長爪怎么吃癟沒興趣，但一路下來，長爪的表現確實有些奇怪，關注一下不算過分。

“羅恩！”

艾麗莎突然叫道，指向廠房的一個角落，“那里原來有幾個人？”

“我看不清……”澤天剛開口艾麗莎把望遠鏡硬塞到他手里，舉到他眼前差點戳瞎他的眼，“好了我會看，別那么著急……哦，C14在那兒。怎么了？”

“只有一個？”艾麗莎著急地問。

“對啊。哦哦！”澤天的注意力被別處吸引，“狂風進來了。先去了倉庫。長爪的人貓著大氣不敢出。咱們要不要想點辦法給狂風提個醒？”

維羅尼卡隊長剛想說“這是個好主意”，就看見澤天被艾麗莎猛踢一腳呲牙咧嘴，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原來那處有三個人，現在怎么只剩一個了。”艾麗莎嚴肅地說，“而且我看到……”

“先別打岔好么？”澤天可憐兮兮地說，“正劇馬上要開始了……”

艾麗莎：“……”

下一秒，她從澤天手里搶過望遠鏡，自己一個人專心細致地觀察起來。

“怎么了？”澤天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語氣正經了。

艾麗莎仍然在專心觀察，半分鐘之后，她說：“少了五個。有兩個被拽進了身后的房間或墻壁背后再沒出來。很明顯，工廠內不止有狂風和長爪。”

“是魔族。”

維羅尼卡隊長嚴肅地下了斷言，起身離開窗邊，叫來手下：“去把趴在別的窗戶前的兄弟們都叫來。別看戲了干活兒。”

魔族的出現讓每個人都收起了玩鬧的心思。維羅尼卡小隊的隊員迅速來到隊長跟前。除去之前去搜索生產線的十幾個人，跟隊長一起來寫字樓的一共有十二人，但到場的只有九個。

“艾拉和派恩呢？”隊長問。

有隊員回答：“他們在下層。皮特去叫了。”

突然，樓下傳來一聲嗚咽。

有人想叫，卻被突然捂住了嘴。

人們的臉色都變了。隊長要領人親自下去察看情況，被澤天攔住：“你是隊長，不能冒險，我幫你去。”

維羅尼卡隊長同意了，讓兩個隊員跟著他。樓道不寬敞，人多了反而礙事。

艾麗莎不聲不響地跟了上去。

隊員們基本都呆在六樓不同的房間，按照維羅尼卡隊員所說，艾拉和派恩這對情侶為了避開旁人特地選了視角不算太好的十五樓。這里曾被用作大型的辦公區，空間開闊沒有隔斷，所以澤天他們一眼就確定這里空空如也。在出入口附近，他們發現了雜亂的腳印，經過維羅尼卡小隊隊員確認，里頭的一種鞋印只有皮特所穿的鞋子才會留下。

而另外兩個人竟然連掙扎的痕跡都沒留下，就這樣消失了。

狂風發現長爪的人了。他們的嘈雜更顯得維羅尼卡小隊們所在之處的寂靜。

一名隊員用傳音工具向隊長通報情況，喊了好幾聲，對面一點反應也沒有。

幾個人飛速趕了回去。六層空空如也。

隊長和另外六名隊員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

艾麗莎澤天，還有僅剩的兩名維羅尼卡隊員背靠著背，沉默而戒備地打量著四周。

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生。空氣凝固，像一塊變了質的奶油。

四人保持戒備的姿態，緩緩向樓道移動。這鬼地方是不能呆了。

但當他們走到樓梯口，卻錯愕地發現，十六層與十五層之間的樓梯消失了。同樣消失的還有十層到七層。如果他們要強行從十六樓跳到十五樓，很有可能會從緩步臺滾落。三層的高度，足夠摔死人了。

“啊！”

一名隊員突然尖叫。他身旁的同伴突然被塞進了虛空之中，就好像有一臺隱形的碎紙機突然啟動，而那位隊員就是要被粉碎的廢文件。

這名可憐的隊員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類似打嗝的“咕”，在半秒鐘類消失不見。

澤天猛地抓住了艾麗莎的手腕，手心全是汗：“躲在我身后！”

艾麗莎嘴角不由自主地挑了挑。她剛想說這種完全莫名的攻擊就算躲在你身后也沒用，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要把她抽走！

艾麗莎想也不想一串黑焰掃了過去。

有擊中的感覺。空氣中憑空冒出一連串黑煙。

僅剩的維羅尼卡隊員不由自主地后退，喃喃地說：“你，你是魔族……？”

下一秒，他也跟他的同僚作伴去了。

不過這一次他并不能算作“憑空”消失。那一串黑煙躥到了艾麗莎他們跟前將那人抓走。艾麗莎毫不猶豫又是一波黑焰。

這一次，對方顯然躲了過去。拉開安全距離后，廢墟人脫掉了燃燒的袍子，露出了真身。

“阿撒茲勒。”他說，“塞西莉亞說的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