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若依收拾好包袱便出了太醫院,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包括小順子也只字未提。她知道方公公一定會處理好的,她只要安心替那個公子治病就好了。
剛走出太醫院便有人過來帶她了,還是跟昨天一樣,黑布蒙住了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見,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人已經在石室中了,方公公就坐在眼前,那公子還在睡覺。
“你很守信用嗎?果真沒跟人講過話。”方公公品了口茶,對夏若依的表現還算滿意。
“那些百姓的毒解了嗎?”這個方公公的為人夏若依可不見得怎么好。
“你放心,他們已經在安全的地方了,稍后我會叫人帶你去看看,不過只能看一眼。宮里有很多事要我處理,你安心在這替佑兒治病,每日飯菜我會叫人給你送來的,需要什么盡管開口,本公公不會虧待你的。”
反正就是要她在這過暗無天日的生活就對了,每天對著這個得了血毒的病人,夏若依啊,夏若依,有你受的了。
方公公見夏若依東張西望,冷笑道:“如果你想逃,我勸你還是別想了,別說這里沒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進不來,出不去。”
這都被看穿了,夏若依只好認命了,如果可以治好血毒癥,說不定還可以名揚千古呢。
“那我住哪里?”夏若依看了看這石室,陰森森的,怪恐怖的。
“就這里。”
“什么?”夏若依跳了起來,要她跟一個男人一起住,怎么可以?仔細一看,房間里果然又放了一張床,還有梳妝臺,似乎女人要的東西都有了。
容不得夏若依拒絕,方公公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石室內要什么有什么,看來夏若依如果治不好那男子的病,她就要永遠埋在這石室中了。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了,方公公交代好事情后便離開了石室,石室內就只剩下夏若依和那男子了,不過夏若依知道肯定有人躲在暗處監視著她。
也不知道要在這里住多久,夏若依決定好好整理一下這石室,希望看起來不那么陰森,不然晚上肯定要做噩夢的。
“你是誰?”突然發出一個深沉的聲音把夏若依嚇了一大跳。
夏若依左右看了看,原來是床上的男人醒了,在這種陰森的地方,忽然冒出個聲音真的怪嚇人的。
夏若依站到那男子身前,說道:“我是夏大夫,專門負責你的病的,從今天起你要聽我的話。”
那男子笑了笑,似乎很不以為然,“我義父呢?”
“義父?哦……你說方公公是吧,回宮去了。”夏若依巴不得天天不要看見他。
“你到底是誰?”方嘉佑再次問道。
夏若依看了看他血紅的眼睛,“我都說了,我是夏大夫,給你看病的,反正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要看到我,直到你病好了為止。”
“你是方公公的義子啊,難怪他那么關心你。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夏若依繼續問道。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方嘉佑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很是奇怪。
“不說也沒關系,那我只好跟著方公公叫你佑兒了,佑兒,該吃藥了。”夏若依學著方公公的口氣說話,樣子好笑極了。
可是方嘉佑似乎不覺得好笑,一個女人叫他佑兒已經讓他惱火了,他接過藥一口氣喝了下去,翻過身不再理夏若依了。
夏若依在這里的生活只能用“無聊”兩字來形容,還好方公公來的時間不多,這樣她才可以自由點。
方嘉佑也從方公公那里知道了夏若依的來歷,只是中間的曲折估計不是他所知道的。經過幾天的相處,夏若依發現方嘉佑這人并不壞,只是有些孤僻,他說他是孤兒,從小被方公公收養為義子,一直都住在池離城里,前不久得了血毒,才被方公公帶到這里的。
不過夏若依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血毒是很罕見的病,不是那么容易就得的,而且治愈是幾乎不可能。夏若依已經研究了幾天也沒什么成果,但是在方公公面前,她還是要裝得自信點。
夏若依離開皇宮三天了,玄楓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小順子說是家里出了事,夏若依被允許回家一陣子。
如果是真的出事了,為什么不跟他說,不跟太子說,就這么不聲不響地走了,這不是她的作風。玄楓不禁有些擔心,怕夏若依出了什么意外。他已經查過所有進出記錄,夏若依在三日前確實已經出宮了。
玄楓將此事告訴了云軒。
“依兒不會不聲不響就走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云軒肯定道。
“可是宮里宮外我都找遍了,一點音訊也沒有。”玄楓在墻上狠狠砸了一拳。
云軒又何嘗不擔心,“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就算是翻遍整個云離國也要把人給我找回來。”
既然夏若依已經出了宮,玄楓決定從池離開始入手。
云軒房里的小喜鵲還在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昔日夏若依還是他的貼身醫女的時候,最喜歡逗喜鵲了。只是那抹身影已經好久沒見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那么想念一個人。
“那你喜歡誰啊?”
“以后看我娶了誰就知道了。”
云軒想到那日夏若依問他喜歡誰,他想告訴她,他喜歡她,從第一次毒性發作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她就喜歡上了。他想把她留在身邊,可是他沒有。而此時,夏若依卻莫名其妙的不見了。云軒好后悔當初沒有堅決留夏若依在身邊,如果她在他身邊,他一定會保護好她的。
云軒來到太醫院夏若依住過的房間,仔細檢查了一遍,并無什么異樣,只是平日穿的衣裳都不見了,看來她是真的離開皇宮了,可是她為什么要離開呢?云軒想不明白。
“太子爺,皇上請你去一趟崇陽宮。”小五子稟報道。
小五子見太子沒說話,又說了一遍:“皇上說有要事,要您馬上過去。”
“行了,知道了。”云軒輕輕關上門,跟小五子去了崇陽宮。
崇陽宮中,云煥正在審閱奏折,“最近北方在鬧旱災,朕打算開倉濟糧,軒兒意下如何。”
云軒知道父皇有意傳位,也許當皇帝真的太累了,他看了看父皇有些發白的頭發,身子似乎也消瘦了很多,不禁有些心疼。
父皇是他最敬重的人,他承認他的父皇是個好皇帝,只是他卻無心當皇帝,但是看到父皇的樣子,他覺得他應該做些太子應該做的事了。
云軒沒有回答,而是將一碗藥拿到了云煥面前,“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好,這藥要按時吃。”
“這些事我來處理。”云軒將桌上的奏折收了起來。
“軒兒,你知道我為什么那么早便立你為太子嗎?”云煥將藥喝了下去,繼續說道:“大家都以為我是寵愛怡妃,其實所有兒子中,我認為你是最適合當皇帝的。朕老了,我希望你可以早點幫助為父,讓我安享天年。”
云軒不敢保證,且不說他不喜歡帝王生活,就是他的毒,他也不確定能不能好。
“兒臣自當盡心盡力。”算是對眼前人的安慰吧,云軒也不想跟父皇鬧得不愉快,畢竟他們父子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能好好說說話了。
“這事我們日后再議,只是眼前有件大事確實不得不說了。”云煥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