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愛麗絲的房間出來后埃里克就直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直守在門口的文森特這才有了行動,他默默跟在主人的身后。雖然沒有直接插入到那兄妹兩人的對話,但埃里克說的每一句話,門口的文森特都聽得清清楚楚,也正是因為如此,文森特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的主人,”回到埃里克辦公室后,文森特有些生氣地抱怨,那個一直穩(wěn)定的執(zhí)事居然露出那樣怨婦般的表情,真是讓人驚奇又好笑,“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明知道我就在門口,明知道我在為那件事而痛苦!”
“什么啊,突然這樣子,這一點都不像你啊,那件事是什么事?”埃里克坐在辦公轉(zhuǎn)椅做旋轉(zhuǎn)狀,和愛麗絲聊過之后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厄……厄運之子的事,果然是我……”
“啊哈哈哈哈哈哈!說什么傻話啊,這種幾年前的爛笑話你也信,都跟你說了不是真的了!”埃里克那獨特的笑聲響徹房間。
“在沒遇到你之前我也不信啊!”文森特生氣了,在這做仆人的那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那么大聲的朝埃里克說話,“你自己也對愛麗絲這么說過吧,如果會可能傷害到自己重要的人,那不管真假都不得不去相信!我,我也是啊,我不相信自己什么‘厄運之子’的稱呼,這不過是那些外人給我加的名號,可是……”
“喂,文森特,”埃里克收起笑臉冷冷的說道,“你忘了我們之前的賭局了嗎?我還沒有輸呢!”
“……”
文森特不再說話,他自己也意識到剛才的行為太白不理智,他眼前的主人埃里克走過來躺倒他對面的沙發(fā)上,文森特面對著埃里克坐下,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也就是愛麗絲父母去世的那一年。
那時候還只有十幾歲的文森特比埃里克還矮了半個頭,第四學(xué)期的第一個月考結(jié)束后埃里克說要回家去,于是已成為好友的兩人約好了下一次的野外實訓(xùn)也要一起組隊打怪。只是假期過去了,埃里克也沒有回來,文森特開始不安起來,那時候他覺得自己被埃里克背叛了,被人生中第一次抓到的救命稻草背叛了。
帶著仿佛被背叛的痛苦過了半個月,偶然間他從其他老師的對話里知道了埃里克家里的事情,居住的城堡發(fā)生了大火,父母因為這場意外雙雙去世,他的好友埃里克現(xiàn)在和他一樣變成了孤兒。
“原來是這樣!我這個傻瓜!”文森特知道了真相,但這真相比埃里克的背叛還要來的讓他痛苦,在好友最困難的時候他居然還像個小娘們一樣鬧脾氣,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卻擅自給好友安上背叛者的名號,明明說好了做朋友卻不信任對方。
再一次見到埃里克是那件事發(fā)生之后的一個月,失去父母并不得不獨自承擔(dān)國家事務(wù)的埃里克來學(xué)校辦理輟學(xué)手續(xù),他從奇奇的辦公室出來,剛好看到經(jīng)過的文森特。
“喂,文森特,那個……”埃里克想和學(xué)校的這位朋友道別,想要和他說聲再見。可是對方?jīng)]等他說完就跑開了。
埃里克回到自己所在的教室,其他同學(xué)為他舉辦了小小的道別派對,和背著“厄運之子”罵名的文森特不同,陽光的埃里克有著很多朋友,盡管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情可在朋友們面前他依舊是那副開朗燦爛的臉孔,他和朋友們說笑著,打量著教室,文森特不在這兒,這讓他多少有些失望。
那個沒有出場的文森特此時正躲在教室的門口偷偷往里面張望,他先是在老師的辦公室躲了很久但最后還是忍不住偷偷看幾眼埃里克,他知道埃里克那張擺著笑容的臉下藏著怎樣的憂傷,畢竟,同樣的事情他也經(jīng)歷過。
“文森特!”注意到文森特身影的埃里克匆匆追出去。
被發(fā)現(xiàn)的文森特當(dāng)然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逃跑,不過,那個時候的文森特還不過是個死讀書的小鬼,體力和行動力都遠不如埃里克來的好,他拼命跑著,最后因為一粒石子而狠狠摔倒在地。
“喂,你干嘛要跑啊!”看到好友對自己是這樣的反應(yīng),埃里克有些生氣。
這時,文森特也不再跑了,他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只是盡量和埃里克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他低著頭說話,聲音很輕:“因為我是厄運之子……”
“什么?我聽不清楚!”埃里克一邊說著一邊向他靠近。
“別過來!”文森特向后退了幾步,他的聲音突然變響亮,“因為我是厄運之子!我會給你帶了不好的事情的!”
“……你……說什么啊,傻瓜,那種事都是別人胡說的,你還當(dāng)真!”埃里克趁文森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打不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后兩人四目相對,此時,他居然看到文森特流出了眼淚。
“可是……可是,你的父母不是出事情了嗎?這都是我的錯,因為我給你帶來了不幸。”
“都說了,這種東西不要信了!!”
“可是……”
“文森特,這樣子吧,我們來賭一局!”
“……”
“嗯呵呵,你和我來賭一局,我打賭你不是什么厄運之子。”高了半個頭的埃里克用手掌撫摸文森特的頭,“你就一直和我做朋友,看接下來會不會給我?guī)矶蜻\。一直呆在我的身邊試試看啊!獎品就是你此生的自由,如果我贏了那你就接下來一輩子呆在我的身邊。”
“埃里克……”
從小時候的記憶里回過身來,文森特看見他的主人埃里克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睡著了,他輕輕走過去想給他蓋上毛毯,這時候埃里克突然睜開了眼睛。
“啊,不小心睡著了。”
“埃里克大人,有件事我想了一下,”文森特一邊給他改毛毯一邊寵溺地說道,“那時候的那個賭局,我不是要一直呆在你的身邊才能知道結(jié)果嗎?那樣獎品什么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啊。”
“對啊,不管輸贏,你此生的自由已經(jīng)掌握在我的手里了,恩哈哈,我很厲害吧!”埃里克又一次豪爽的笑起來,接著對他的仆人露出了溫柔的表情,“文森特,這個賭局是我自己定的,輸贏什么的我不在乎,因為我從一開始就得到獎品了。所以,我不后悔……”
“埃里克大人……”
“不過啊!你這家伙倒是早點找個女人結(jié)婚啊,你和你兒子,還有孫子,孫子的孫子都要給我承擔(dān)起照顧愛麗絲的責(zé)任啊!”埃里克以主人的狀態(tài)命令到。
主仆兩人都知道,這不是什么玩笑話,畢竟,埃里克能自己照顧愛麗絲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