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人給你備下了,慢慢兒解膩味吧
趙安家的正在廚房忙碌著,忽然屋外傳來趙安的喊聲。
“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接過趙安手中的油紙包,打開一看,是前街老林家的鹵肉,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喲~這是有什么喜事不成?這得花多少銀錢吶?”
“放心吧,這才幾個錢,要是喜歡,趕明兒個再買。”趙安換下了外邊的衣裳,盤腿坐在炕上。“從明天起,我就不在西角門上差了,今兒個差事辦得好,二小姐升我做了落霞居的采買管事。”趙安洋洋得意地道,“每個月五兩銀子月錢。”
“真的?哎呦~真是老天開了眼了,咱們家終于熬出頭了。”趙安家的合什拜了拜,“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安將白天的事情學說了一遍,趙安家的聽后疑惑道:“二小姐怎么會對丹桂那丫頭這么好?府里都傳說……二少爺得的不是病,是墨竹姨娘指使丹桂給二少爺下了毒。不然的話,這病去如抽絲,都要斷氣的人了,哪能一劑藥下去,一個時辰就好了?聽說二少爺沐浴過的水都漆黑如墨,讓人抬到野地里深埋了。”
“對丹桂好?誰說二小姐對丹桂好了?”
“怎么不好?見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抱著個寵物閑著,原來府里老太太的抱狗丫頭可是得寵呢,那是多少人爭搶的好差事。”趙安家的一副緬懷的神色。
“頭發長見識短,老太太那是“抱狗丫頭”,丹桂抱的是什么?是豬!小狗兒能長多大?那豬能長幾百斤呢!你知道那豬叫什么名字嗎?”
“叫什么名字?”
“八月!八月桂花香,二小姐直夸“應景”,丹桂這是交代在這豬身上了。還能好到哪兒去?”
趙安家的恍然道:“看來二小姐也不是好相與的……”
洛府,落霞居。
洛玉塵正聽幾個管事娘子回事。
洛玉卿帶著丫鬟婆子怒沖沖地沖了進來。
“大小姐來了,容奴婢回稟一聲。啊……”洛玉卿一把推開攔在身前的水蓮,挑簾進入房中。直直地瞪著坐在桌旁的洛玉塵。
“姐姐來了?快請坐,水月,上茶。”洛玉塵站起身招呼道。
“洛玉塵!你別假惺惺地,我可不敢當你這聲姐姐。”
“哦?那你看我怎么稱呼你合適呢?”
“你?!”沒想到洛玉塵竟是絲毫不示弱。
“你為什么說是我娘下毒害了二弟?你可有證據?你今日若不說清楚,咱們就去爹爹面前評評理。”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可有證據?是人證還是物證呀?”洛玉塵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你!現在府里都傳開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哦?府里都傳開了?大小姐是聽誰說的?”
“香草,你說!”洛玉卿一屁股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回二小姐的話,奴婢是聽花園的張媽媽和顧媽媽夜里守夜吃酒時說的。”香草垂首道。
“水紋,把她二人帶過來。”洛玉塵一臉平靜。
“是”水紋領命而去,不消片刻將人帶到。
洛玉塵命香草說了經過,便問二人道:“香草說的可是實情?”
“冤枉啊~絕沒有此事,奴婢二人只是說了家中鬧耗子,買了鼠藥卻毒死了一只雞,絕對不敢背后議論主子。求二小姐明鑒。”流言本就是查不實的,若雙方各執一詞,就只能看決斷者的態度了。
“她們胡說!像這種刁奴才就得狠狠地打板子。”洛玉卿氣得拍案而起。
“大小姐稍安勿躁,”說罷轉頭對兩個婆子說道:“先不論是否嚼主子閑話,你們當著差事吃酒總是不對。來人,將二人送到二管家處打十板子,扣一月月錢,傷好后回花園當差,若再犯就打二十攆出府去。”哼哼……小人給你備下了,慢慢兒解膩味吧。
“你是叫香草吧?可是大小姐跟前得用的?瞧著是個伶俐的人兒。”洛玉塵面帶笑意道。
“不敢當二小姐夸獎。奴婢心里想的只是為主子分憂。”香草心中惴惴,不知二小姐到底想說什么?
“為主子分憂?聽見有人背后傳主子閑話,就應該上去撕了她的嘴!或是拉著她到管家面前問罪。聽了閑話回來再將閑話傳給主子,和那嚼舌頭的有何不同?把主子氣成這樣也叫為主子分憂?”洛玉塵挑眉道。
“洛玉塵,你這是何意?我的人用不著你來教訓。”洛玉卿怒道。
“大小姐這脾氣也得改改了,這易怒則傷肝。現在姨娘又病著,不如明日稟明了父親,讓大小姐也去庵里禮佛一段時間,一來為姨娘祈福,二來也靜靜心氣如何呀?”
“你……你……”洛玉卿氣得渾身發抖,她長這么大還從未受過這種委屈,可一想到有可能要去庵堂受苦又不敢大鬧,只得一跺腳轉身而去。
哼,小破孩子和我斗,好歹本真人活了三百多歲,什么人沒見過?你還嫩著呢!這也就是本真人不與你們凡人一般見識,若是以前遇到你這樣的,早御起飛劍將你斬成八段丟進藥田給我的食人草當零嘴了。偷笑吧你!
經過三個來月的調養,洛玉帆的身子已經大好,終于開始去族學學習了。洛玉塵卻有些厭倦在洛府的生活了。想她一個堂堂的金丹真人,三百年來過慣了打坐練功的日子,現在卻每日里在后宅處理一些瑣碎之事,淹沒在家常里短中,應付來往的紅鬢綠影,實在是乏味至極。不禁懷念起在櫳翠庵的清靜生活,只是剛剛將欲回櫳翠庵的意思透露給父親,父親就大驚失色,以為她要落發出家,青燈古佛過一生,不禁大悔不該讓她去庵堂度過三年,不僅和她深談半晌,還抬出她逝去的母親來,仿佛她若去櫳翠庵就是大不孝一般。弟弟知曉后,拉著她的手痛哭流涕,直說若姐姐入了庵堂,他就出家當和尚。搞得洛玉塵哭笑不得,只得作罷。
張山心情沉重地走在西橫街上,他是定遠侯府的內宅管家,本來日子過得甚是愜意,孰料三日前侯府的三小姐好好地忽然發瘋了,整日里又哭又笑,連請了幾位太醫來診脈都束手無策,直說是撞了邪。昨日請了臨安寺的高僧來作了法,仍是不見好,竟是愈加嚴重了。老侯爺發了話,全都出去尋找能治病的大夫或是道行高的法師,找不到就不許回府。
張山已經在外邊奔波了一天了,還是毫無頭緒,饑腸轆轆地實在是挨不住了,隨即進入街邊一座酒樓,總要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上了二樓尋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了,點了兩個炒菜,也沒敢上酒,就著飯剛吃了兩口,忽聽旁邊一桌傳來話語聲,“哎,剛才打馬過去的不是洛府二少爺嗎?”
“喲~可不是嗎!前些日子不是聽說昏迷多日要死了嗎?這不是好好地嗎?看來是謠言啊!”
“那可不是謠言,確實是昏迷多日要斷氣了,只是他有個姐姐,隨著一個神尼學藝多年,前些日子正好學成回府,一劑藥下去,馬上就好了。”
“是嗎?真有那么神?”
“你看,我還能騙你嗎?這人不是剛剛騎著馬過去嘛!”
旁邊一桌的客人聽見了搭腔道,“不對吧,我可聽說洛家二少爺不是得病,是撞了邪,洛家二小姐跟一位神尼學過法術,算出來二少爺有難,方才回府作法救了二少爺一命。聽說過幾天就要走了。”
“走?去哪里呀?”
“當然是回山跟她師傅繼續學藝呀,聽說二少爺也要去呢!”
張山一聽,馬上過去仔細詢問了一番,結了賬出了酒樓直奔洛府。跟洛府周圍住家打聽了一番,得知三月前,洛府二少爺確實重病垂危,是二小姐回府給醫好的。,
張山馬上趕回侯府,向老侯爺詳細回稟。老侯爺聞聽立即差人到洛府送拜帖,請二小姐過府捉妖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