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其實就是故意的

八月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吱兒”地叫了一聲，打了一個滾兒，利落地站起身子，直奔洛玉塵跑過去。

丹桂一見臉色煞白，“噗通”跪在地上，連聲道：“奴婢該死，竟一時失了手摔了八月，請二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洛玉塵恍若未聞，連忙彎腰抱起跑到腳邊，正在亂拱她裙角撒歡兒的八月，心疼地連聲道：“哎呦~我的乖寶貝呦~可是摔到哪里了？快讓我看看！這可憐見兒的！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起得這么利索，這平日里指不定摔了多少遭，方才練出這利索的身手呢！”言罷，轉首看向丹桂，目光冰冷。

“二小姐明鑒啊~平日里奴婢從不敢輕心，一向是小心照看的，從未讓八月摔過、磕過。實在是……實在是現在八月太過沉重了，又掙扎過了，方一時沒抱穩，摔在地上。奴婢實不是存心的，還請二小姐饒了奴婢這一遭吧！”

“是嗎？！平日里從未摔過？今兒竟是這么趕巧兒了？唯一的一次還是摔在我的面前？這是摔它呢還是摔我呢？更不要提什么輕了重了的話，若是每日都抱著，力氣隨著體重長，又怎會抱不動？還是說平日里你從未抱過它？在我面前不過是做做樣子？”若是從未抱過，自然不會摔過。

“不是的，平日里奴婢都是抱著的，不敢違逆了二小姐的意。”

“水蓮……”洛玉塵伸手撫摸著八月生滿柔軟細白絨毛的背脊。

“奴婢在”侍立一旁的水蓮忙上前一步應聲道。

“這院子里下人的規矩獎懲一直都是你管著的，這事兒你怎么說呀？”

洛玉塵之前從人牙子處買了十個人，水靈、水秀給了弟弟，水蓮、水紋留在身邊伺候；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頭兩個，粗使婆子兩個，看守門戶的婆子兩個。又從家生子里挑了四個丫頭兩個婆子一個廚娘，兩個大丫頭在身邊伺候，兩個年紀小的在院子里伺候，兩個婆子換班守夜看院子。

金丹是一等丫頭，負責掌管洛玉塵的私房銀錢。水云、水月、水紋、水蓮是二等丫頭，其余均為三等。

水云負責頭面首飾，水月負責往來奔走傳話。二人是家生子，家人都在府里或莊子上當差，既是知根知底，又有復雜的人脈，做起事來便宜，消息最是靈通的。

水紋則每日守在屋中，負責平日里端茶倒水，日常伺候。水蓮是個性子爽利的，敢說話、心思活，就專門負責院子里丫頭婆子的規矩獎懲。

至于乳母謝媽媽就負責和洛玉塵說說閑話、做個伴，若洛玉塵不在院里的時候，大小事宜就由她拿個主意。

“回二小姐的話，丹桂做事不盡心，摔了二小姐的心愛之物，還毫無悔過之心，應掌嘴二十，扣一月月錢，降為二等。”水蓮垂首稟道。

俗話說“破鼓萬人錘”。丹桂不得二小姐待見，府里又有那樣的傳言，以前最得意丹桂的墨竹姨娘病了這么久，丫頭們心里自是有數的。因此，丹桂在院子里人緣不佳。再加上明面上丹桂是任事不做，卻占著個一等丫鬟的位子，早就被丫頭們惦記著了。

“唉！既是規矩如此，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若是掌嘴二十，丹桂這張俊臉兒豈不是就毀了？這臉面是女兒家的命啊……不如掌嘴二十改為打二十板子吧。”想挨幾個嘴巴了事？還能頂著個豬頭臉博同情？做夢！你讓弟弟受盡折磨三年余，險些丟了性命，豈能就此輕輕放過？自是要好好擺弄的。

“還是二小姐慈悲啊，奴婢謹遵二小姐吩咐。”水蓮笑著應道。

“啊！”丹桂聽罷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洛玉塵，目光滿是怨毒。誰家養的豬不是爬高鉆低滿院子亂跑？從高處摔下還不是家常便飯？不過是打個滾兒爬起來繼續滿場尥罷了，皮糙肉厚地還能受得了什么傷？現在那豬不是好好地嗎？不過是找由子發作我罷了。你是故意的！

迎著丹桂怨毒的目光，洛玉塵淡淡地笑著。故意的！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這不過是個開始，小菜嘗完了，后面還有大餐呢，你就慢慢享用吧！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就在院子里執行吧，讓丫頭婆子們都過去看看，也算是個警醒，今后做事要經心些。把嘴堵上，別呼天搶地地驚了八月。”洛玉塵拿起桌上的點心，逗弄著喂給八月。八月高興地哼哼著，歡快地進食，渾不知有人為它挨了板子。

院子里丹桂正受罰，圍觀的丫頭婆子心思各異，有幸災樂禍的，有戰戰兢兢的，有漠不關心的，有暗自期盼的……只有八月是真心地高興，單純地沉浸在美食的幸福中。真是只有無知者最幸福啊……

傍晚、落霞居、東廂房

“水……”丹桂趴在榻上，慢慢醒了過來。守在屋子里的小丫頭芳草聽到聲音走近榻邊。

“丹桂姐姐，可是醒了？想要什么？”芳草關心地問。

“水……”實在是喉嚨干得厲害，說不出多的話。

芳草回到桌邊取了茶壺倒了一杯溫溫的茶，喂著丹桂喝了。

“現在什么時辰了？”看見天已經黑了，丹桂問道。

“已經亥初了，姐姐可是餓了？我讓廚房留了飯食，給你熱著呢。”芳草用帕子給丹桂擦了擦嘴。

“謝謝妹妹了。以前只是在院子里見過妹妹一次，還不知道妹妹的名字呢。”丹桂撐起身子道。

“姐姐快別動！我來喂姐姐。我叫芳草，是院子里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頭。”芳草服侍丹桂用了飯，收拾了碗筷，在對面榻上鋪好了鋪蓋。“二小姐讓我在這里伺候丹桂姐姐，直到姐姐痊愈。”

“八月呢？”丹桂見那只蠢豬不在房中，遂問道。

“二小姐說姐姐身上有傷，怕八月擾了姐姐養傷，就將八月抱回房里親自帶著。二小姐對丹桂姐姐真好，真是個良善人吶……”

“什么？！二小姐對我好？何以見得啊？”丹桂一聽，差點沒背過氣去。這是哪里來的傻大姐兒？專門過來氣我的吧？這又是二魔頭的新毒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