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家伙,你這樣會嚇壞客人的!”
老板娘一邊笑著一邊快速走到我們這里,“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見諒見諒。”
店里的其他客人見狀也會發出善意而爽朗的笑聲,小男孩臉通紅通紅的皎如日星,跟著媽媽跑進了廚房。
沒想過了這么多年,這些記憶還十分清晰,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依依見我心不在焉,便夾起一塊魚片到我的碗里,不滿道:“小朋友那個時候怎么就對著你說娶你呢?我還以為他腦袋瓜子是蒙的呢,明明我比你漂亮。”
我嬉笑道:“哎喲喂,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是漂亮啊!”見她撇嘴了,又道:“小孩是童言無忌,就覺得我漂亮過你啊!你不會到現在還耿耿于懷吧?你得了吧,你的追求者可是歷來多過我的啊!”
依依回嗔作喜,“追求者有什么用,我們兩個現在還不是單身?!”
“哈哈哈哈,我們這叫單身貴族,我倒很享受呢!”
一頓簡單的晚飯后,洛依依把我送到她的公寓交代了一些事宜,然后又開車返回公司上班了。
她離開后,我沒有立刻整理行李箱,而是走到了客廳的落地窗上,細細的端詳著這擁擠熙攘、高樓林立的城市。
靜靜的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慢慢的用心去感受他那久違的氣息,心中竟是莫名的想落淚。
時光啊,就像一把鈍刀,細細碎碎地摧磨心口的軟肉,把殘存的記憶打磨出棱角和血痕。
那一棟棟的摩天大樓已經開始顯舊了。記得當年還是相當前衛的CBD,可今也是抵不過歲月風櫛雨沐的洗禮啊!不過細想一下,又有什么是可以敵過時間的呢?
所有的情感,在時間面前不過是宛如一座廢舊的城池,面對時間,他可以頃刻土崩瓦解。
不管曾經再多的風光繁華、蕭歌和沉浮,也只不過是青史上的一抹墨色輕輕的附在那薄薄的紙張之上,成為斷管殘沈。
同樣的,在時間面前,現在的這個城市對于我來說一切都是零,一切都是空白,他隱沒的所有是我曾經璀璨的年華,唯一有記憶的就只剩下付恩明。
恩明,你在做什么呢?忙碌的開著會?還是正在和某個女子愉快的交談著呢?
在遇到你之前,這個城市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也沒有任何歸屬感,遇到你后,我心里就默默的許了這個城市,我要跟著你一輩子。
然而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夢碎了,我就醒了。真是悔不當初。
床上躺著我的黑色錢包。
子秋給我的錢夠花上好一陣子了。
也許你會對我的行為鄙夷不屑,輕蔑的取笑我這個女人為什么還拿人家的錢?諷刺的是我沒有理由不要,我也需要生活。如果這樣我就沒了尊嚴,那我在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尊嚴了。
我突然莫名萌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我要去“向右走”咖啡館。“向右走”是以前我和恩明經常去的地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光景了啊。
“向右走”位于廣州白云區和天河城交界的地段。
老板很用心,他在附著一座小山的腳下設了這個小資咖啡館。
你站在“向右走”的大門處,他看起來像是一棟獨門獨戶的私人別墅,走近看,才知道他是一個極具中國風的咖啡館。
有人一定會說,咖啡乃國外貨,怎會有中國風?又或是怎能和中國風搭在一起呢?其實這種想法是有失偏駁的。中國風講究的是人與自然的和諧,咖啡與自然的和諧一點也不奇怪。
*
很快,我就快到了。
“小姐啊,你說的那個門牌號沒有啊。”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告訴我,他找不到我要去的地方了。
我抬頭看看那些建筑,難以置信,就是這周圍啊。
“沒錯啊,就是這里啊!”我把錢遞給了司機然后下車了。
站在路邊,我不知所措看著眼前的建筑,恍若隔世。
很顯然,司機沒有錯。
因為,“向右走”的外墻被附上了粉紅色,根本看不出是咖啡館。曾經的卡其色外墻早已不復存在。眼前只剩一片粉紅?而門牌號也因周圍的建筑改造而再次分配了。
既來之則安之,我還是踏進了這個看起來怪怪的“紅小館”。
兩個穿著日本學生制服的年輕女孩子站在小館的前臺,看到我的到來立刻熱情的寒暄:“歡迎光臨我們粉紅之家,在這里,您將享受最浪漫的日式下午茶!”
......
我實在沒辦法再繼續待下去了,只好倉皇而逃。
沒想到,曾經的小資咖啡館已經不復存在。
也許,曾經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惘然若失,胸口悶悶的,仿佛一切都不好的征兆。低著頭,坐在粉紅小館門前不遠的椅子上,扭頭繼續看著那一片粉紅,穿越粉紅,我努力馳思遐想曾經在這個咖啡館里發生的一點一滴,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懷念過去的日子,盡管不夠現實的遐想也追回不了曾經一切,但卻希望思緒可以飛揚于閉上雙目后的世界中,印有微笑,印有舞動的身姿,翩翩起舞......
接著我又去了我們的大學。
我慢悠悠的走在校道里,曾經的一幕幕開始慢慢的上演。可惜,悠然的舊時光面前黯然無光的我卻只能黯然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