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厲軒昏迷的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一晚上。ktv里這個時間點是最忙碌的,人手不夠,所以每晚的九點到下班都會很忙,有事甚至要晚下班一兩個小時。可憐的不是被當成服務(wù)員使喚,而是被使喚成提護手,到處送東西,樓上樓下跑到斷腿去。點唱時間是最最累的,所有東西集中送,又不能耽誤時間讓顧客等太久。
此時,朱娸正兩手各提著一打酒和零食往二樓跑,雖然穿著制服裙子,可是一點淑女樣都沒有。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筑起又不方便接,撇開雙手不便時間顧客至上不說,雖然她們不歸這里領(lǐng)導,但人在屋檐下,規(guī)矩還是要遵守一些的。送完東西,朱娸跑到外面,陌生號碼,五個未接。一定是有事吧,不然怎么會打怎么多。
“喂,你好,哪位?”這是朱娸對陌生號碼的專用臺詞。
“。。。。。。”朱娸累極,說話語氣平淡,使得對方聽不出她是什么情緒。朱娸靠在墻上,借這個電話,在這個忙碌的時間里稍稍偷懶一下。
“不是有護工在嗎。”朱娸皺眉。
“。。。。。。。”
“恩,知道了,我十二點下班就過去,再見。”朱娸掛了電話,靠著墻嘆了口氣,似無奈又似放松。然后回去繼續(xù)工作。
瘋狂的忙碌過后,補完酒她們就逮著機會趕緊溜了。更衣室里,朱娸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直至肖換號衣服出來,朱娸才懶懶的拿起衣服進了另一個更衣室。扣子還只解開三顆,電話又響了起來,無奈只得出來接。一看號碼就知道是誰了。
“我現(xiàn)在下班,馬上過去。”朱娸明顯喲有限額不耐煩,卻也不能發(fā)作。
“。。。。。。。。”
“恩,知道了。”
掛了電話一看才知道又有好幾個未接電話了,估計是忙碌時沒注意。在看時間,竟然兩點了。朱娸也懶得換衣服,披上校的薄大衣就出門。
“你先回去吧,我要去醫(yī)院。”
“這么晚去那里干嘛?”肖明顯驚訝。
“朋友住院了,今晚可能會不去了。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個電話,拜拜。”
看著肖上車離去,朱娸才大步朝醫(yī)院方向走去。突然又想起什么,轉(zhuǎn)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大約二十分鐘之后,某個蛋糕店里,朱娸正在挑蛋糕,其實也只剩下兩個給她選而已。這么晚了還能買到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氣了。朱娸挑了那個嵌滿水果的蛋糕,店主直夸她有眼力,說是這蛋糕雖然賣相不好,但里面非常有料,全是水果。朱娸直是笑笑,又買了兩個慕斯,就急急忙忙往回走。
“朱娸,你終于來了。怎么這么晚。”值班的護士小西一臉釋然的開心。
“兩點才下班,又跑了很遠才買到了它。連工作服都沒換。”朱娸滿頭大汗的晃晃手里的蛋糕,然后先開大衣給小西瞧自己的制服。
“別說了,你快進去吧,他正在大發(fā)脾氣呢。”小西直將朱娸往病房推。
“等等,他還沒睡啊。”朱娸驚訝,看看手機,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三點了。
“是啊,你快去吧,不然他就把房間都給拆了。”
“哎哎哎~~,不行,他把我也拆了怎么辦?”禽,獸正在發(fā)脾氣,萬一她此時進去,不正好撞在他槍口上,那不就成炮灰了。她還是等他氣消了在進去吧。
“不行,你別說了,快去。”小西不由分說就將她推了進去。
哇,這是地震么?就單單這房間地震?她總算明白小西那句拆房了,果然很恐怖啊。盆栽,砸了;桌椅,砸了;床被,砸了;電視,砸了;玻璃,碎了;沙發(fā),移位了;廁所門,斜了。水果啊,花朵啊,毛巾毛毯之類的,撒了一地,這豈止是地震,簡直就是臺風加搶劫的三者結(jié)合體啊。
護工正蹲在地上收拾殘局,見到朱娸便投來委屈的眼神,然后眼睛慢慢的發(fā)光,終于見到救星了。朱娸對上他那灼灼的目光,突然覺得十分尷尬,讓他受驚了,十分對不起他啊。掃了一圈房間,不見禽,獸的身影。
“叔叔,實在是對不起哈,你沒事吧。”朱娸抱歉的蹲到護工身旁。而護工只是微笑著搖頭。他在這里做了這么久的護工,這樣的病人見多了,剛剛醒來,情緒激動還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這么脾氣大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勸也勸不住,可怕啊。
“叔叔,您先去休息吧,我來收拾。每天您不用來了,明天下午五點,您來這招我拿護理費就好了。這么多天,謝謝你啊。咦,他呢?哪去了?”護工指了指歪斜凌亂的床就走了,朱娸怔楞,但隨即反應(yīng)過來是床。下。
避開一地狼藉走過去,將東西放到床,上。探頭一看,果然某禽,獸靠著床架坐在地上。低垂著頭,不會睡著了吧?朱娸請推他一下,沒反應(yīng),撩開劉海一看,果然是睡著了。朱娸撿起地上的一條毛毯蓋在他身上。她扛不動他,又怕叫醒之后繼續(xù)發(fā)脾氣,干脆就任由他睡,反正也不是很涼。
朱娸開始收拾,熱了隨手就調(diào)低了空調(diào),脫了外套繼續(xù)。收拾了一會兒她才想起蛋糕,他睡著了,時間久了,會不會化啊。朱娸洗了手,拿起一個慕斯就往外走。
“小西,這是給你的。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口味。”朱娸將慕斯放在柜臺上。
“真的啊,謝謝你。”小西開心的捧著慕斯,左右看了看,當即揭開吃了起來。
“他干嘛發(fā)脾氣啊?”
“剛醒來,醫(yī)生診斷暫時性失憶,一時接受不了,所以就瘋了。”小西說得簡單。
“瘋了?哈哈,還真是貼切。”想起那一室狼藉,簡直太貼切了。
“哎,小西,你是衛(wèi)校的啊?”
“你怎么知道?”小西疑惑。
“你胸口不是有么,不錯啊,能進附院,還這么輕松。好好干,姐姐要去收拾殘局了,拜拜。”朱娸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人了。
朱娸進門就驚訝了,她剛扶正的沙發(fā)上,某禽,獸竟捧著水果蛋糕吃得歡快。只看了一眼朱娸,就又繼續(xù)奮斗了。這禽,獸見到她都沒什么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連她一起忘了吧。畢竟他們只是在一年前相處了兩天而已。朱娸見沒其他過激反應(yīng),便不動聲色的繼續(xù)收拾房間。
兩個小時后,也就是凌晨五點多,終于收拾干凈,其他損毀就由修理工來處理吧。卡里的錢應(yīng)該還夠賠吧,反正都是他給的,現(xiàn)在用到他自己身上,也算是正確的,也免得她老是擔心會被算計。
“喂,朱娸你個蠢女人,都收拾完了,不休息在那里發(fā)什么呆。”正當朱娸看著廁所門發(fā)呆時,一陣惡劣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朱娸轉(zhuǎn)頭看著貝厲軒皺眉,他竟然還記得她,他不是失憶了么?難不成她對她記憶如此深刻?估計只是湊巧罷了。現(xiàn)在才明白,為什么小西說她進來他就不會拆房了,只因他還認識她。
“這么久不見,變漂亮了啊,不像以前那般像黑炭了。”言外之意還不是一樣是黑炭,雖然失憶了,可這毒舌倒是一點都沒有變。
“聽說是你救了我?”貝厲軒見朱娸不說話,站起身走進她,居高臨下,抬起她的下巴,嘴角一抹邪笑,甚是迷人。可朱娸知道,這是危險。
“別以為救了我,我就會感激得以身相許,一年前不會,一年后,我仍然不會讓你飛上枝頭變鳳凰。”魅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朱娸早就料想到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倒也沒受什么打擊。
繞過貝厲軒,朱娸出門去了。看著關(guān)上的門,貝厲軒勾唇,這是被他說中躲了么?呵~!朱娸找小西重新要了干凈的被子,順便讓小西就換房間的事聯(lián)系一下院長。結(jié)果院長親自抱著被子來了vip樓層,說立馬就能換,可朱娸拒絕了,說明天再轉(zhuǎn)。院長十分感激朱娸平息了那頭發(fā)瘋的牛,連連握手道謝才離開。
貝厲軒蜷縮在沙發(fā)上,朱娸也不理他,靜靜的鋪好床,然后吃慕斯。慕斯吃完了,貝厲軒仍舊縮在沙發(fā)。看看時間已經(jīng)六點了,朱娸以為他又睡著了,走過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擰著眉在發(fā)呆。
“喂,去睡覺吧。明天再換房間。”
貝厲軒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便趴床,上去了,朱娸窩上沙發(fā)躺好,蓋上毛毯。九點五十才上課,就讓她休息一下吧,不然明天會困死的。
朱娸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床,上漂亮的少年卻翻了個身。看著睡在沙發(fā)上的朱娸,貝厲軒心里五味雜陳。現(xiàn)在她是他唯一記得的人,可是他們的一切又讓他不敢去親近,這種夾在中間的感覺太痛苦,他,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