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發泄一會兒，用掉了半包抽紙才勉強停下來，看著鏡中紅著眼眶的自己。

看樣子是沒法去醫院看外婆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外婆肯定會深問，她不想讓外婆難過。

這樣想著，阮音拿出手機給外婆發消息，也不敢打電話，不能保證自己現在的聲音聽不出什么問題。

回去后也沒再陪張嫂看《清歌行》，把自己關在閣樓里，看著畫架上充滿虐戀成分的畫，拿起旁邊的工具繼續畫。

等到基本完成時，阮音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一片漆黑了。

——

顧斯墨今日的工作必須在公司完成，無奈回來遲了，但是他發現家里的兩位竟然沒有一個人關心他。

帶著一身疲憊感回家，本以為會像昨日一樣，看到兩人開心地看電視。

“張嫂，音音呢？”

張嫂上前幫顧斯墨拿東西，擔心地說：“音音下午回來后就待在閣樓上，連晚飯也沒吃。”

“我看她的樣子像是哭過。”

“哭過？”顧斯墨擰眉，將外套遞給張嫂后，連忙上樓。

沖動超過了理智，先一步敲響了房門。

阮音慌亂中被旁邊的桌子腿絆倒，桌子上的東西也被帶了一些到地上。

右腿的小腿肚傳來一陣刺痛感。

不過阮音沒在意，更在意的是畫，看到完好無損的畫，心中慶幸。

顧斯墨聽到里面巨大的響聲，心中緊張，敲打地更加頻繁了。

“音音，發生什么事了？”

阮音一瘸一拐地打開門，聲音略啞：“有什么事？”

顧斯墨看著阮音的樣子，眉頭微蹙。眼前的女孩眼眶微紅，隱約有淚痕留在臉上，渾身散發著沉悶的氣息，不似前幾日那般靈動。

“你哭了？”顧斯墨克制地問。

阮音回來之后也沒怎么整理自己，便開始畫畫，看著筆下悲情的人物又忍不住哭了一會兒。

“被畫感動了。”阮音解釋，雖然她是借畫抒情吧。

顧斯墨看向屋內的畫架，昨天才是一個草稿，今日上色后鮮活了許多，但整張畫的氛圍從背景到人都充滿了壓抑與悲傷。

只是為何是一個男人抱另一個男人，他們兩個人兄弟關系？

顧斯墨不明，視線又劃向地上的狼藉，想到剛才的聲響，注意到阮音右腿小腿肚的牛仔布料上布著凌亂的顏料。

眼神微縮：“你受傷了？”

阮音被顧斯墨這眼神看的別扭，想要遮擋自己的右腿，卻又無處可藏。

“沒事啊。”阮音笑著說，又解釋，“剛才不小心絆了一跌。”

顧斯墨看著阮音苦澀的笑容，“不想笑可以不笑。”

阮音微愣，彎起的嘴角抿住，不明白顧斯墨是什么意思。

“我……”

阮音遲疑一下，問：“顧斯墨，你說醫生能治好外婆的病嗎？”之前顧斯墨請的專家已經給外婆做了檢查，可能馬上就要手術了。

顧斯墨想到醫生的話，不知該如何開口。

阮音只是滿心思慮無人傾訴，才問了這句話，其實她也知道，即使是專家，手術的成功率也不高。

身體靠著門框，惆悵地說：“顧斯墨，我只有外婆這一個家人了。”

顧斯墨看著這樣的阮音，滿是心疼，好想把她抱進懷里，告訴她：你還有我，我也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