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開元想到警方說的地址，“你說巧不巧，孩子的家就在明城西山那邊。”
顧康忍不住踩了下剎車，孩子竟然在明城！
該死的！他當初明明交代了把孩子賣到海外，最好此生不好來華夏，更不要來明城，怎么現在就在這么近的地方！
顧開元和常生因為慣性向前傾。
常生扶住顧開元，看向前面的顧康問：“發生什么事了？”
顧康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不讓情緒顯露出來，“剛才有一只小狗過路過。”
重新啟動車。
顧開元和常生也沒懷疑什么。
顧康繼續說：“在西山，這么近嗎？”
顧開元嘆氣，“是啊，沒想到孩子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咱們找了兩年竟然都沒有發現！”
顧家的根基就在明城，勢力也是明城最強，竟然都沒找到，還要孩子自己主動來找。
想到這里，顧開元就對這個尚未見面的孫子充滿愧疚，眼中甚至冒上了淚花，“聽說是孩子感覺父母苛待自己，才去派出所做的DNA。”
“唉，也不知道那對夫妻究竟是怎么對待他的，竟然他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顧康透過后視鏡觀察顧開元的神態，如果這樣下去，這孩子回來之后，家里哪還有斯哲的位置？
既然基本確定這個孩子就是顧家的了，只能盡可能讓顧開元對這個孩子印象差點。
這樣想著，顧康說：“也不一定是真的苛待，現在正是小孩頑皮的時候。我前兩天還看了一個新聞，說是一個孩子的父母監督孩子寫作業，但是怎么都教不會，罵了兩句，孩子就離家出走去找警察了，懷疑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
果然聽到這里，顧開元表情嚴肅，沉聲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和顧明他們會多加管教，將孩子思想擺正。”
孩子不是從小養在顧家，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能這個孩子不會如顧斯哲那般聰慧懂事，但他相信他們顧家的孩子不會差到哪里去。
顧康抿唇，希望那對養父母把孩子教的極差。
——
從警察口中了解到去找孩子的情形，顧開元心中只剩下心疼，恨不得將那對夫妻千刀萬剮。
顧開元看著鄭默躺在病床上，傷痕累累的樣子，要不是有常生和顧康扶著他，可能都不能正常走過來。
顫抖著雙手懸在鄭默身體的上空，手根本不知道應該放到哪里。
顧開元看到鄭默的時候就已經很確定了，這就是他的孫兒。
雖然皮膚黝黑，臉上有著傷痕，但是他和顧明小時候基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太像了！
顧開元一直在病床前守著鄭默。
鄭默睡得并不安穩，渾身疼痛，夢里還有鄭軍和黃萍拿著棍子打他的情形。
顧開元看到鄭默額頭上的汗珠，去衛生間拿了濕毛巾，準備為他擦拭。
剛碰到鄭默額頭，他便睜開眼睛了。
鄭默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瞬間驚醒，眼中帶著冰冷的防備，看向這個陌生人。
顧開元收回動作，一向嚴肅著臉的他，努力地擺出慈祥的笑臉，輕聲道：“默默，不要怕，我是你的爺爺。”
“身體疼不疼啊？”
鄭默看著眼前這個穿著得體的小老頭，很像黃萍看的偶像劇里面頑固掌權人，即使現在這個小老頭在笑吧。
他剛才說他是他的爺爺……
鄭默想到了昏迷前警察姐姐的話，所以這個真的是他的家人嗎？親的那種？
遲疑道：“爺爺？”聲音還帶著沙啞。
“哎！”顧開元開心地應道，眼中忍不住冒淚花。
“常生，你看，他叫我爺爺了。”顧開元對身后的常生說。
常生拿著手帕擦著眼角的淚水，點點頭：“我聽到了。”
鄭默看著眼前的兩人，心想：他們好像挺喜歡他的。
——
顧明和宋萱下飛機后，連忙拿上行李去停車場，顧家的司機早就在這里等著了。
路上顧明和警方打電話了解現在的情況。
宋萱看著顧開元傳來的照片，哭的不能自已。
顧明打完電話將宋萱摟進懷里，“默默的養父母和一年前端的那伙拐賣團隊是一伙的，他們十年前準備金盆洗手，但是多年無所出，看到默默生得好看就起了想法，把他領養了。”
“據他們所說，因為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對默默不上心了，再加上小孩頑皮有時忍不住下狠手教育。”顧明難受地說。
“他們那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宋萱喊道，“爸說默默渾身都是新傷加舊傷，警察去的時候默默都被打的半死了！”
宋萱抽噎道：“他們是想打死默默啊！”
顧明眼中也含著淚水，但是已經有一個失去理智了，他要努力保持冷靜。
“都是我不好，我為什么沒有早點發現啊！”宋萱埋在顧明懷里，無力地哭著，“默默這前十年怎么熬的啊！要是我們早發現，他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是我們沒能力！”
顧明認同宋萱的話，淚水沒忍住流下來，無聲哭泣。
他們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或者他們一開始就應該做好防備的。
孩子就在明城啊，而他們找了兩年，甚至拐賣團伙提供的目標國家都被走遍了，都沒有發現孩子就在他們生活的城市。
——
鄭默看著顧開元用牙簽插著喂過來的水果，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可以吃。”
顧開元溫聲道：“你手上還有傷，爺爺喂你。”
鄭默有些受寵若驚，他受更重傷的時候還可以下床做飯，而現在的傷雖然疼痛，但是他還可以忍，還沒到不能動手吃東西的時候。
可是這將近一天內，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廢了樣的，爺爺看著他動一下都擔心的不得了。
這是鄭默前所未有的體驗，他也是有家人心疼的。
突然病房門口傳來動靜，“默默！”傳來一道女聲。
匆匆進來一對夫妻。
鄭默昨天已經看過照片了，這對和阮叔叔唐阿姨一樣好看的夫妻是他的父母。
他的媽媽現在看著很憔悴，眼睛都哭腫了。
宋萱本來想抱住鄭默，但是看到他身上包扎的紗布，根本不知道怎么抱合適，只能坐在旁邊。
眼神期望地看著鄭默，“默默，我是媽媽。”心中很緊張，她怕兒子怪罪她。
鄭默其實也有些擔心，雖然爺爺表達了喜歡，但他遲遲沒有見到父母，還是很緊張的，可在看到顧明和宋萱兩人的這一刻他不緊張了。
發自內心地喊出：“媽媽！”
又看向宋萱身后眼睛微紅的顧明，“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