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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云上法師

外傳:夏夜舊話

(注:本故事劇情涉及正傳第二卷《夏夜閑話》,建議在讀完第二卷后再行閱讀。)

依蒂絲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因睡眠而暫時忘卻的,種種痛苦的回憶,再次涌入這位精靈少女的腦海。一想到自己過去稱作“家”的那個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依蒂絲就悲從中來,淚水模糊了雙眼。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小旅館破舊的木質(zhì)地板上,也照在依蒂絲美麗的面龐上。不要哭了,依蒂絲,精靈少女對自己說,父親,母親,他們犧牲生命才為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線生機(jī),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強(qiáng)的活下去。

可是淚珠依舊不爭氣的滾落,再度打濕了依蒂絲風(fēng)干不久的薄被。

……

花了很長時間整理情緒,依蒂絲向旅館一層的餐廳走去。盡管旅館的老板娘對自己十分和藹,但依蒂絲并不懷疑,一旦對方清楚自己兜里的金幣已經(jīng)用盡,態(tài)度就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用餐的時候,依蒂絲想。自己必須找到能自食其力的方法。

在遙遠(yuǎn)的古代,精靈曾經(jīng)是大陸上最為尊貴的種族之一。精靈們擁有強(qiáng)大的魔法,高雅的藝術(shù),以及令其它種族羨慕不已的,悠久的壽命……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連同精靈們的命運,在兩千年前徹底的改變了。兩千年前,洪水肆虐,一位強(qiáng)大的神明將大陸的三分之一從海上升起,直達(dá)無盡云海之上,是為瑟厄蘭大陸云海紀(jì)元的開端。從那時起,精靈族就無可挽回的走向了衰弱。

曾經(jīng)庇護(hù)精靈們的神靈不再回應(yīng)他們的祈禱,精靈們的壽命也開始不斷縮短,在兩千年后的今天,一個能活到一百五十歲的精靈,已經(jīng)算是非常長壽了——這本是精靈們想都不敢想的。大多數(shù)精靈迫于生計,被迫改變了自己的古老生活方式。而少數(shù)堅持傳統(tǒng)的精靈家族,則不可避免的走向滅亡——依蒂絲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拜古板的教育所賜,依蒂絲對古老的精靈文化勉強(qiáng)稱得上了解,也懂一點古精靈語。但這些在眼下有什么用呢?在自己所在的這個邊陲小鎮(zhèn),知識可謂絲毫無用武之地。要知道,依蒂絲現(xiàn)在連前往大城市的路費都湊不出。

此時此刻,依蒂絲能想到的,可以迅速打破困境的方法,就只有最后一種了……

精靈少女將最后一片面包也送進(jìn)嘴里。看到盤子里已經(jīng)連一點面包屑都不剩了,依蒂絲站起身來。即使落魄至此,依蒂絲依舊在無意識的保持自己最后的優(yōu)雅。

“夫人,請問鎮(zhèn)子里傭兵公會是在……”依蒂絲走到老板娘身邊問道,努力令自己的語氣顯得隨意些。

“說了多少次,小依蒂絲,不用叫我夫人——”老板娘熱情的說,“出門右拐,然后在第一個路口再左拐,一直走,到第二個路口,就是有一尊很雄偉的人像的那個路口右拐,第三個門就是。”

“謝謝您。”依蒂絲向老板娘鞠了一躬,走出旅館。

在遙遠(yuǎn)的過去,依蒂絲的家族曾世代擔(dān)任精靈王國的斥候。依蒂絲自幼接受了基本的戰(zhàn)斗訓(xùn)練,除了精靈們最喜歡的弓箭之外,還有近身刺殺的技巧。依蒂絲一向?qū)@些訓(xùn)練不是十分上心,然而現(xiàn)在,這些她不喜歡的“戰(zhàn)斗技巧”,卻成為她安身立命的最好方式。

沿著小鎮(zhèn)的街道,精靈少女向傭兵公會的方向走去。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依蒂絲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覺醒來,她還在熟悉的家里,和父母在一起。但依蒂絲明白,這并不是夢,而是現(xiàn)實。

自己真的能做到嗎?成為一名傭兵?那個總是那么軟弱的、優(yōu)柔寡斷的自己?傭兵的生活方式可謂大陸上最危險的生活方式,無論如何,也和自己不沾邊……

“你能行的。”依蒂絲用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一次,只要完成一次任務(wù)就好,她想。傭兵的報酬是很豐厚的。一次成功的任務(wù),足以湊足自己的路費,還有今后很久的生活費。可是……可是……

仿佛潮水一般,依蒂絲過去聽說的關(guān)于傭兵的種種可怕傳聞,一股腦兒涌上她的心靈。一個無比強(qiáng)大的傭兵團(tuán),在一夜之間就徹底覆滅了;某個小城里的傭兵,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殘疾;為了活下去,一名傭兵殺死了自己同伴,把他們的肉作為糧食。

依蒂絲的內(nèi)心開始退縮了。或許自己可以找別的辦法。或許自己可以先在鎮(zhèn)子上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做。這個鎮(zhèn)子經(jīng)常有商人路過,可能他們中的一個會需要仆人。錢可以慢慢積攢,不必急在一時。或許……

砰!

心不在焉的依蒂絲,在路口和一位迎面走來的路人撞了個滿懷,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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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把時間倒退回一個星期以前。在某個遙遠(yuǎn)的國家,一處豪華的府邸中。

“我不結(jié)婚。”

一位身穿白袍的青年,用盡自己平生的力氣,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對自己的母親怒目而視,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他的母親皺起眉頭。她從未見過兒子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詹金,你應(yīng)該好好考慮一下。”她不滿的說,“這樁婚事對雙方家族都有利……”

“對費奧多羅維奇家族有……但對我沒有。”詹金說。

“你夠了。”費奧多羅維奇夫人的語氣中有了一絲怒氣,“無論你多么不情愿,家族的榮耀都是我們首要的……”

“‘心靈之火為我們指明道路’,這是我們家族的箴言。”詹金用平靜的口吻說道,“我的心靈之火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不能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結(jié)婚。”

“你……”

“很抱歉,母親。和你一樣,我是個法師。與其做一個沒有自由的法師,倒不如做一個自在的伐木工……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說完這句話,詹金·費奧多羅維奇拂袖而去。任憑母親再怎么怒吼,詹金都只當(dāng)沒聽到。

……

翌日清晨。

費奧多羅維奇夫人知道詹金書房里的燈光一晚上都沒有熄滅。看來兒子這回是真的打算違抗自己了,她有些悲哀的想。

“怎么樣了?”書房門口,費奧多羅維奇夫人問道。

“少爺沒有離開過書房。”守在門口的男仆恭恭敬敬的回答。

夫人點點頭,敲了敲書房的門。令她吃驚的是,書房的門并沒有上鎖,就這樣自己打開了。詹金正趴在書桌上熟睡。

“詹金。”夫人輕聲喚道,向書桌走了過去。下一秒鐘,她的表情凝固了。

“你……是……”夫人看著趴在書桌上睡覺的那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那人伸了一個懶腰,坐直身子:“這一覺睡的可真……啊?夫人?”他急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向費奧多羅維奇夫人鞠躬。

“為……為什么是你?詹金……詹金到哪里去了?”夫人錯愕的問。她已經(jīng)認(rèn)出了睡在桌子上的這個人:他是詹金身邊的一名男仆,年齡和身材都和詹金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夫人。”穿著詹金衣服的年輕仆人一臉迷茫,顯然還沒能理解當(dāng)下的狀況,“昨天詹金少爺把我叫到房間里來……和我說了一些話,還很友好的請我喝了一杯咖啡……然后……然后,我就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可我記得你昨天晚上明明很早就離開了的……”守在門口的仆人有些驚恐的說。

聽著仆人們的話,費奧多羅維奇夫人的心越來越沉。難道說,詹金他已經(jīng)……

夫人把目光投向桌面。那里放著一張羊皮紙。詹金用優(yōu)美的花體字,在羊皮紙上寫下了自己的離家出走宣言:

“一個不自由的法師還不如一名自由的伐木工。感謝您多年的照顧,現(xiàn)在,我要去做一個自由的法師了!”

……

時間回到現(xiàn)在。詹金·費奧多羅維奇被依蒂絲撞得搖晃了幾下。他有些吃驚的看著被自己撞倒的精靈少女。

“對不起,沒受傷吧?”他向著依蒂絲伸出手去。

此時的兩人,還并不知道……在未來,兩人之間會發(fā)生怎樣的故事。

幻想三源色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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