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舉辦了肖強和小路的婚禮。
三桌客人都對城里來的新娘子恭恭敬敬的,肖母更是“小路”、“小路”地叫個歡實。
婚禮過后,小路滿意地攜新婚丈夫回娘家了。
大柳家給大柳和肖諾辦了婚禮。
也是三桌客人:兩桌是柳家的親朋,一桌是肖家。
農村人講究鬧婚禮,所以這頓飯吃得很不容易。
“新娘子,快來敬酒哇!”“新娘子,喝一個!”這是客人的喧鬧聲。
“老大,趕緊上這桌敬酒來,沒看客人等著呢嗎?”“你,快點兒給人點煙哪,瞅啥呢?”這是柳母的吆喝聲。
滿院子的人,說話吵吵嚷嚷,但肖諾始終沒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后來,她確定了柳母嘴里那個“你”代表的就是她。原本那是喊大柳爸的,不知什么時候大柳爸變成了“他爸”,這個“你”就傳給她了。
肖諾可以先不理會稱呼問題,可是眼下這位客人的煙卻是怎么也點不著。周圍的人都在哈哈大笑,讓肖諾更是焦急,眼看都快哭出來了。
這時,肖強沖了過來。他猛得從那位客人手中抽出香煙,又塞給他另一顆:“你點個沾濕了的煙給我看看!”
場面驟然安靜下來。
柳母從旁瞪了一眼,沒再說話。
肖諾感激弟弟及時救場。但為安撫眾人,她一手推開肖強,又緊著抓機會給客人點煙。
這次非常順利地點著了。
好不容易,客人們酒足飯飽紛紛離席。
柳家終于把最后一位客人也送走了。
轉過臉來,柳母氣不打一處來,瞪著眼睛對肖諾發號施令:“你,趕緊吃兩口,把桌子收拾嘍,看不見這一堆爛攤子嗎?”
此時此地,肖諾知道說什么都沒用,只好隨便墊補兩口了事。
新婚之夜,屋內異常寂靜,肖諾和大柳不約而同地盯著房梁,各懷心腹事。
大柳不說話,擺明了是因肖諾與肖強對客人不敬而憤怒。
肖諾試圖做些解釋,被大柳一個拒絕手勢嚇得再也不敢出聲。
深夜,對面屋里也安靜下來,大柳的手這才搭到肖諾身上。
趁他態度和緩,肖諾趕緊提出要求:“和媽媽說一聲,以后叫我的名字好嗎?”
沒想到大柳立刻怒目而視:“你的名字有那么重要嗎?”
又是一陣背對背的冷場。
到了這個份兒上,還說什么呢?
肖諾只好自動轉過身來。
“這可是你自愿的。”大柳仍然余怒未消。
是啊,從頭到尾都是自愿的。
可是,自愿的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嗎?
肖諾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同時代的人,小路就能有那么明確的自我呢?為什么同一個家庭的人,肖強就能活得那么灑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