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日子并不是一個好的天氣。

因為那會讓自己留下腳印與痕跡，但好在這場雪應該能下的足夠久，可以遮蓋住自己留下的痕跡。

緊了緊身上有些單薄的棉襖，李根從懷里掏出了一瓶小瓶裝的白酒，擰開蓋子，劣質的酒水劃過喉嚨，帶來火辣辣的感覺的同時，也讓人沒由來得升起一股暖意。

當然，這更多只是神經上帶來的錯覺而已。

但是在這寒冷的夜里，李根卻需要這種溫暖。

酒壯慫人膽！

喝了酒之后，有助于他接下來的行動。

一口氣喝完了瓶子里的酒水之后，他將瓶子重新收起，隨即，他的目光快速向兩側張望。

冷冽寒風的夜里，大雪紛飛，路上基本看不到幾個行人，遠處就算是有行人也是裹著帽子圍巾低著頭匆忙趕著路。

誰也沒有心思去過多的關注誰，估計只想急匆匆的趕回那個溫暖的小家。

李根緊了緊自己的大衣棉襖，雖然它很舊，甚至還能看到爆開線頭處白色的棉花，但在此刻，卻能給他一種自己正被隱藏與保護的安全感。

只要翻過這個圍墻，就能夠進入這個小區里了，那一排排的聯排建筑，無論是買還是租住在這里的人，大概不會是太有錢的人，但和他比起來，卻絕對是有錢人。

雖然小區的圍墻上裝有監控，但是他知道，那監控其實就是做做樣子的，早就已經失去了作用。

當下他也毫不猶豫，趁著現在沒人的時候，借著一些工具，順利翻過了圍墻，進入了小區，隨后來到了一棟單元別墅的面前。

獰笑的掏出了開鎖工具。

“咔嚓……”

清脆的聲響表示開門成功。

三個星期前，還是搬家兼專修公司工人的李根在為這棟別墅的主人提供搬家服務時，就已經留意著這里了。

這棟別墅的并沒有太多的人居住，僅僅只有一個女人住在這里，一開始他揣測或許是有錢人包養的小三或是情婦之類的，然而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女人竟然有錢！

而且還是整整一保險柜子的錢！

至于他是如何看到女人取錢過程的，那完全是個意外。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住別墅，還單身，這就已經是一個很好的下手目標了。

所以經過了幾個星期的觀察和踩點，確定了女人的行動規律之后，李根選擇了在這個夜晚動手。

他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行為，無非就是入室盜竊而已，又不會死人，坐牢不可怕，可怕的是窮！

如果能夠拿到那保險柜里的錢，就算是被抓起來再關個幾年，也是值得的。

很快，在他的精湛開鎖技術下，門就被打開了，打開門后的李根閃身而入，同時快速地關上門。

“嘖嘖，明明那么有錢，還安裝這種這么簡單的門。”

一樓是開放式廚房加餐廳還有客廳，外加西北角的一處洗手間。

對于這里的情況，李根并不陌生。

所以他直接上了二樓。

沒有開燈，而是打開了自己帶來的手電，手電的光有些不穩定，是因為電量有些不足。

沒有在意這些，他直接推開主臥的門，入眼的是一張大床以及各式精美的柜子，還有些女人的衣服。

值錢的東西大概率會在這間主臥內，當然，臨走前，其他地方也不會漏過的。

隨后，他開始先翻房間里梳妝臺柜子。

一般來說，女人通常喜歡把一些常佩戴的首飾放在這里，身為有錢人，買的首飾也不會是便宜貨。

蚊子再小也是肉，抱著這種想法，他開始對梳妝臺進行搜索，然而除了各種各樣的化妝品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有些失望的他正準備直奔保險柜，突然間！

“嘟嘟……”

恰在此時，庭院里突然傳來了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緊接著燈光一閃而逝。

是車燈！

該死的，怎么今晚這女人回來的這么快！

這不科學啊！

隨后聽著一樓在此時傳來開門的聲音。

李根心中一緊，情況有些出乎意料，因為他聽到了女人和別人的交流聲。

這次女人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還聽到了有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來，寶貝，快讓我親一個~”

“死鬼，討厭，你壞壞~~”

男人和女人調情的聲音從樓下響起，并且目標很明確，就是向臥室而來。

察覺到了這一點后，李根立刻關了手電，開始尋找起了能夠躲藏的地方。

他只是入室盜竊，并不是明目張膽的入室搶劫！

偷和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就算是在法院里定罪也是不一樣的。

至少偷東西被抓到了，可比搶劫要判的輕的多了。

窗簾……不行，簾子太短了，衣柜……衣柜倒是夠大，但是里面早已經被塞的滿滿當當，根本就無法再擠進一個成年男子的體格。

主臥的洗手間……不行，萬一他們要洗個鴛鴦浴什么的，那豈不是被抓的正著？

總不能指望他們會愉快的發出一起來的邀請吧……

雖然那樣聽起來很刺激！

情急之下，李根根本就來不及過多考慮其他，只能身子一躺，側身，滾入了床底。

“吱呀……”

幾乎同時，臥室的門被推開。

“啪！”

燈被打開。

緊接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和一雙黑色的皮鞋走了進來。

很快，躲在床底下的李根就感覺到了上方的床墊傳來了動靜。

很激烈！

非常激烈！

莫名的，躲在了床底下的李根心里只覺得酸溜溜的。

那女人他見過，長的非常的漂亮，皮膚細膩，身材高挑，前凸后翹，最主要的是，還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最初看到這女人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在想，如果能夠和這女的快活一晚上，就算是立刻死了也值得了。

然而卻未曾想到，自己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女人，如今卻和別的男人親熱。

故而在內心酸溜溜的同時，他的內心也莫名的充滿了怒火。

既然別人都可以，那為什么他不行！

等拿到了錢之后，像這樣的女人，他要去那些地方選十個！

等有錢了，我全部都要！

想到這里，李根盡可能地張開嘴，開始讓自己無聲地大口呼吸以緩解此時緊張的情緒。

他在等，等那對狗男女睡著。

等他們累了以后，睡著了，自己就能從床底悄無聲息地鉆出去，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安全離開。

今天并不是一個好機會，但是沒關系，明天晚上再來也是一樣的，想來明晚就應該只有這女人一個人了。

想到這里，他開始耐心的等待著。

然而沒曾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怪物啊！

難道他們都不知道疲倦的嗎！

他們還是人嗎！

這體力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正常人哪里能頂得住啊！

想到這里，李根心里又有點酸溜溜的。

要是自己有這體力的話，自己還用的著當小偷嗎？

牛郎才是最好的歸宿啊！

然而不知為何，時間一久，莫名的就有種倦意襲來。

迷迷糊糊之中，李根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但是又好像沒有睡著。

此刻的狀態很奇特，像是已經失去了對時間流逝概念的感知。

那種異常的聲音太富有旋律和節奏，就好像是在催眠一樣。

忽的，

他莫名的又驚醒了。

只感覺床榻一陣輕微的搖晃，緊接著視野里出現了光潔修長的美腿。

女人下了床，

赤著腳。

她開始向臥室里的另一道門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打著呵欠。

是要去洗澡了么？

李根心里一喜。

趁著她去洗澡時，自己就能開溜了！

不對！

另外一個男的呢？

怎么沒聽見聲音了？

難道是太過疲憊睡著了嗎？

想想也是，不管是哪頭牛，用這種方式耕田，不累死才怪。

肯定是睡著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

李根開始輕微地騰挪自己的位置，他本就是斜趴在床底，這會兒，他開始緩緩蠕動著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的上半身，慢慢地探出床底。

這蠕動的感覺，就和毛毛蟲前行的方式是一樣的。

左手壓在地板，右手搭在床邊，全身很多處位置，都開始輕微地發力，讓自己一點點地從床底抽出，避免弄出太大的動靜，省的驚醒了床上睡著了的男人，以及浴室里洗澡的女人。

最先探出的，

是李根的腦袋，他開始慢慢地往外挪，眼看就探出了半個胸膛，可猝不及防的，用以支撐提供發力的手卻打了個滑。

有水？

黏糊糊的……

李根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地板上的液體是女人留下來的或許是歡愉后的殘留，又或許是這女人很潤……

然而事情卻又往往出乎意料。

因為那黏糊糊的液體，并不是水，它有著一定的粘稠度，并且散發著一股鐵銹的腥甜味……

是血啊！

為什么會有血？

難道是大姨媽突然來了？

帶著這樣的疑惑，李根扭頭暼了一眼，以他現在的情況，看不到床上的全貌，但是也能看到躺在床上因為疲憊而睡著了的男人才對。

然而下一刻，他卻忽然止住了。

他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

男人的手。

這并不奇怪。

畢竟這男人就是別墅的女主人帶回來的。

可讓李根覺得恐懼的是——

那只手……

是斷的！

是的，他沒有看錯！

那只手的確是斷開的，斷裂開的位置參差不齊，并不完整，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扯斷了一樣。

然而最為可怕的是，在那截斷臂上，他還看到了被撕咬的痕跡。

肱二頭肌的位置，那一大塊肉已經徹底不見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吃掉了一樣。

一時間，李根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

他顫巍巍的又挪出了一點位置，顫巍巍的扭過頭，顫巍巍的朝著床上看去……

他看見了什么？

零碎的肉塊

散落的四肢

臉上帶著歡愉與滿足之色的人頭

………

這是什么？

這都是些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恐懼在蔓延！

腎上腺激素在急劇分泌！

莫名的，李根的喉結涌動，想要大叫大喊，發泄出心中涌動的情緒。

然而喉嚨里就像是塞進了一塊石頭，又好像喝了毒藥，被毒啞了嗓子。

叫又叫不出來，喊又喊不出來。

最終——

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恐懼。

沒有聲張，也沒有過多的言語。

他顫抖的鉆回了床底。

他出不去了。

要離開這間臥室，就必須得要經過主臥的衛生間，然而問題就出在這里。

女人洗澡……沒有關門！

她洗澡竟然不關門……

換作是別的情況下，他的心中或許會生出別的想法。

但是現在卻不可能了。

就這樣出去，一定會被發現的。

被發現的話……一定會被吃掉的……

會被吃掉的……

我不能出去！

現在絕對不行！

心里就像有個聲音在瘋狂的吶喊：

回去！

躲回床下去！

出去就會死！

回去！

最終。

他只能恐懼的、顫抖地，重新慢慢地將自己又挪回床底。

等到他的腦袋，再次被床板所遮蔽時，

他懸著的那顆心，終于落了下來。

這個床底，給了他無比的安全感，像是又回到家一樣。

但是此刻他的心中除了恐懼以外，還充滿了后悔。

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當小偷。

他張大了嘴，無聲的喘息著。

在思索

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說實話

做這個見不得光的勾當這么長時間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念頭。

焦慮緊張到了極致的情緒，讓他現在有點崩潰。

腦子里更是冒出了許多亂糟糟的念頭。

如果現在自己出去跪下來請求女人放過自己，或許對方會大發慈悲？

還是說趁她不注意，直接奪門而逃？

可真的能跑掉嗎？

那可是一個會吃人的怪物！

那絕對不會是人！

到底該怎么辦？

要怎么辦！

賭一把，自己能打的過那女人，然后逃跑？

各種各樣復雜到了極致的思緒縈繞在腦海，時而讓人鼓起勇氣，時而又讓人心生恐懼！

該死的，到底要怎么辦才好！

這種煎熬，簡直要比進警局的拘留牢房都還要難受，最起碼里面還有免費的牢飯可以吃！

對了！

牢飯！

我可以報警！

可以報警！

讓警察來抓我進去，順便把這個怪物也給一起抓進去！

想到這里，李根頓時就像找到了希望。

生平第一次的，他對曾經無比厭惡的那一類人產生了親切感，甚至恨不得立刻就看到他們的出現，然后拿一副銀手鐲給自己套上，再帶自己離開這里。

趁著女人還在洗澡，他偷偷摸出了手機，還是老款的那種翻蓋手機，然后小心的撥打了報警電話。

“喂！派出所嗎？”

“您好，這里是均禾街派出所，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嗎？”

李根小聲的壓低了嗓音，同時一邊留意著外面的動靜，一旦有什么不對勁，他立刻就會掛斷電話。

然而洗浴室里嘩啦啦的流水聲很好的遮蓋了一切，這讓他不由得放心下來。

“……”

“您好？請問有什么事可以幫您的？”

“您現在是處于不方便講話的情況嗎？”

“……不，不是，我，我有事情，要報警，殺人了！這里有人被吃了，我好害怕！你一定要救救我！”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您具體地址是在哪里?”

“在均禾街地景小區這里，十二號別墅，你們快點來，快點來，再不來就遲了！！”

“好的，我們已經讓距離你最近的同事趕過去了，先生您先冷靜一下，注意保護好自己，請和我們保持通話狀態，我們能夠問一下，您遭遇了什么嗎？是劫匪，還是其他威脅到您人身安全的人？”

“不，不是人，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它吃人，就在床上，我看到了一具被吃的亂七八糟的尸體，那是一個男人的尸體……我好害怕。”

“床上？先生，先生您別怕，請問您現在藏在哪里？”

“我……我藏在床底下，那個怪物吃完人之后在洗澡，所以我才偷偷打了個電話，你們的人什么時候能來？”

“……”

“警官？”

“……”

“警官你怎么不說話？”

“………”

恰好在這個時候，浴室里的洗澡聲停了，李根心中一緊，連忙把電話掛斷了。

他又一次的看到了女人什么都沒穿的光潔小腿，并且很明顯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緊接著床榻突然傳來了一陣震動，女人坐在了床上。

又是一陣咀嚼吞咽的聲音響起。

她在吃人！

她還在吃人！

但是沒關系

那怪物不知道自己在床底下

只要不發出聲音，自己就是安全的。

“路縱崎嶇，亦不怕受磨練，愿一生中，苦痛快樂也體驗，愉快悲哀，在身邊轉又轉……”

可是突然間，一陣電話鈴聲的響起，令他如墜深淵。

糟糕，剛才掛電話的時候，忘記打開飛行模式了。

這一刻，李根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此時已近乎提到了嗓子眼處，他只覺得此時這靜謐到過分的氛圍，讓他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

不出意外，床上咀嚼的聲音停止了。

緊接著，他看見一縷頭發，從床上垂落了下來。

頭發，

越來越長，也越來越多，

最前端的發絲，已經觸及到了地板。

李根就這么傻愣愣地盯著這一幕，他不清楚待會兒要如何面對這一場景，雙拳也不經意的慢慢地握緊。

到底該怎么辦？

生死一搏，還是求對方放過自己？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女人的額頭還是緩緩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

再往下一點點，再下一點點，

只要一點點，

李根就能看見女人的眼睛了，

但這也意味著，女人同樣可以看見床底下的他。

李根屏住呼吸，焦慮緊張到極點的情緒讓他這會兒已經忘記了呼吸這件事，只是死死地盯著女人不斷下移的額頭。

然后，

不出意料的。

他看到了女人。

女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似的，雙方目光交匯，時間仿佛就此停止。

那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啊！

殘忍，暴虐，血腥，而又無情。

根本就不屬于人類。

我被看見了！

被怪物看到了！

怎么辦！

我會死嗎！

我會被吃掉嗎？

這一刻，身體就好像是僵硬了一樣，無法動彈。

大腦更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應對。

可正當他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女人垂落在地板上的頭發開始回升，女人的額頭也消失在了李根的視野，緊接著咀嚼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怎么回事？

她看不見我？

她沒看見？

她瞎了？

自己這么大一個活人在床底，她竟然看不見？

但是不管怎樣，看不見是好事，自己是安全的。

李根也終于意識到，自己似乎憋氣了很久，張開嘴，開始無聲地大口迎接空氣。

腦子有些發暈，眼角有淚水開始分泌，他想哭，他想回家，想買兩瓶酒，在街上喝的鼎鼎大醉。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床上已經沒了動靜，

她，

應該已經睡著了吧？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女人會對自己視若無睹，但是卻并不妨礙李根想要活下去的想法。

于是他又一次的開始輕微地騰挪自己的位置，緩緩蠕動著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的上半身，慢慢地探出床底，一點點地從床底抽出。

這一次，一切都很順利。

從床底下出來后，他看見了女人光潔的背部，身上寸縷未著，曲線凹凸妙曼，煞是勾引人。

如果不是知曉了情況，或許看到眼下的這一幕，他會心猿意馬，想入非非，甚至是做出一些更離譜的事情。

可是現在，李根只想逃離這個恐怖的鬼地方。

沒有猶豫的，他把握住了這次的機會，直接朝著門口沖了出去。

他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然后報警。

李根伸手握住了門把，只要打開了這道門，他就能夠順利的逃離這個地方。

然而在觸碰到門的那一刻。

猛的，

他的身形，

忽然僵住了。

他的手徑直從門把上穿了過去，如同他整個人都是虛幻透明的那般，根本觸碰不到任何的東西。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顫抖了起來，有些不敢置信。

仿佛就像是被揭開了真相一樣，這一刻，一些陌生的記憶開始出現在了腦子里，就如同塵封已久的書頁再次被人掀開。

殘破的肉塊，斷裂的骨，被啃的四散的肢體，安詳死去的面容。

以及在無數個夜晚中，那些尸體里，自己的面容也曾在其中一閃而逝的畫面，令他整個人都呆滯在了原地，像是徹底的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

良久

房間里除了吃飽喝足酣睡的女人外，傳出了一聲常人無法聽聞的嘆息。

“原來......我早就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