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覺醒堂的大門,顧星和田可瑩來到尼亞城最大的餐廳——克利餐廳訂包間。
聽到兩人來意后,餐廳經理特別為二人開放了最大最豪華的頂樓包間,打折并附贈了一份露天燒烤。
兩人各自掏出自己的水晶卡付款,一人一半。
這就不得不提一嘴,在共和國里所有年滿十二歲的孩子都必須擁有一張屬于自己的水晶卡,父母每月至少往里打一千共和幣直到孩子完成學業獨立工作,孩子的一切花銷自己做主,包括學費、衣服費、零食費以及其他自己想要購買的東西,一旦超額將收回此卡并在自己獨立工作前不予辦理任何相關的卡。
顧星和田可瑩所持的是青少年水晶卡,它是共和國官方發布的綠色水晶卡,采用堅固的璀石玉制作,上面刻有獨一無二的編號。
顧星看到自己的卡刷過之后還剩九千三百共和幣,田可瑩的則剩下四千零四十共和幣。
敲定好時間之后,兩人離開了克利餐廳各回各家通知這個好消息。
顧星心中思考著事情面容沉默地走進院門,正巧母親在擺弄花草,父親在一旁幫忙。
顧父看到她這副表情心里暗道估計是沒成,但又怕傷害顧星,臉上帶著笑說道:“辛苦了寶貝,餓不餓呀,爸爸給你做好吃的。”他把手在圍裙上抹了抹,往屋內走去。
顧母也看到了女兒以及她臉上的表情,將手套摘下放在院子的桌上,趁著顧父和顧星說話的功夫,拿起藏在角落里的花束背在身后。
“歡迎寶貝回家!”她猛地將花束從身后舉出,是很漂亮的娥梅蘭,尼亞城特有的一種花,顏色是藍紫色的,花瓣輕薄,花型如同一只展翅的飛鳥,顧星很喜歡這種花。
“謝謝媽媽,”她接過花,給了母親一個擁抱,“我…”
“沒關系,不用說,”顧母打斷了她的話,將女兒摟入懷中,“即使咱沒有覺醒成功,你也是媽媽的心肝寶貝。”
“走,咱們吃一頓大餐,好好休息一下。”她攬著顧星的肩膀往屋里走。
顧星眨巴眨巴眼,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來到餐廳,母親按住顧星的肩讓她坐好,她則去給顧父幫忙。
過了一會兒,顧星百無聊賴地趴在椅背上看著玻璃后面的花園,聽到聲音扭過頭來。
“上菜了~”顧父把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今天是你最愛吃的紅玉丸子。”
“謝謝爸爸。”
等到菜上齊,父母都坐在桌上后,顧星看了看母親,又瞅了瞅父親,然后低下頭幽幽地說出了一句話。
“爸爸媽媽,我覺醒成功了。”
顧父正在寬慰她說沒事的,明年還有機會,沒曾想得到這么大的一個驚喜,臉上的表情從安慰變成了驚訝,接著笑罵道:“你這孩子還學壞了。”
顧母的訝異同樣不遜于他,嗔怪地說:“就是,媽媽還以為你失敗了,想著帶你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呢。”
“唉,孩子大了還會使壞了。”她用手撐著額頭,輕聲嘆息故作憂傷。
顧星瞇起眼狡黠一笑,吐了吐舌頭,撒嬌著說:“哎呀,對不起嘛,我就是一時興起逗逗你們。”
顧母嬌嗔地瞪了她一眼:“瞧你說的,爸爸媽媽什么時候怪過你呀,快吃飯吧,不然一會兒就涼了。”
“對,一會兒吃完飯,你跟媽媽好好去逛逛買點東西,”顧父大手一揮,遞過來一張卡,“盡情地買買買,不要擔心錢的事。”
“對了,你們什么時候走呀?”顧母詢問道。
“老師說讓后天上午十點在覺醒堂集合。”顧星接過父親的卡,笑容滿面地回答道。
“這樣啊,”顧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向顧星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快吃飯吧,下午我們去買你開學用的東西。”
顧星乖巧地點點頭。
下午三點鐘,兩人出現在尼亞城最大的商場。
顧母讓顧星自己挑選要購買的物品。
她走進一家生活用品店,舉起一條印有彩色花朵圖案的毛巾給母親看,母親笑著點頭,顧星將它放入購物籃中。
就這樣直到晚上七點,母女二人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亮著燈的家中,父親已經做好飯等著她們了。
吃完飯,顧星回到自己的房間,將下午購買的東西整理好,搬出一個新買的白色大型木制行李箱,她把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進箱子中,在隔層里放置自己的隨身物品,把鞋子放在最底層。
收拾好一切,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正巧此時顧母敲了敲她的房門,囑咐道:“寶貝,早點休息哦。”
“好,晚安媽媽。”
“晚安。”
翌日一早,顧星準時在六點半起床跟隨父親一起晨跑,跑完步后她回屋洗了個澡,正準備下樓吃早飯時,一陣清脆的敲擊聲從窗邊傳來。
她走到窗臺邊,一枝嫩綠的枝芽正在敲擊玻璃,她心里感到有些奇怪,盡管共和國里也有很多能夠使用魔法的生物,但它們很少會去主動與人接觸,人類也不去打擾它們。
顧星雖不清楚是什么情況,但看到它一直在敲玻璃便推開窗戶,這枝芽沿著窗子爬進屋內,長出一個紅色的花苞,花瓣徐徐展開,一個小花仙姿態優美地坐在花心里。
她只有手掌大小,淺綠色的肌膚,眼睛和嘴唇都是紅的,穿著一件玫瑰花紋的紅色短裙,光著腳,背上是紅色半透明的翅膀,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紅色短發上的大紅玫瑰。
顧星認出來這是一個紅玫花仙,擁有制造紅色玫瑰花的能力。
紅玫花仙飛到顧星臉前,微微提起裙邊,優雅地欠身行禮,說:“恭喜你,顧星小姐,這是學院為每位新生準備的學生手環。”她手臂繃直,雙手平攤放在胸前,一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在她手心生長盛放,露出花蕊中央的藍綠色云玉手環。
“請接過它。”
顧星輕輕拿起手環,剛碰到它就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光芒凝聚出一個人影,他站在地上如同真人一樣,墨黑色的短發,穿著繡有葉紋的西裝,面容蒼老但精神矍鑠,他目視著前方,如同看著顧星一般。
“你好,第1111屆的新同學,我是自然魔法學院的校長——余無雙,本人代表全校師生歡迎你進入自然魔法學院學習,愿你在學院的生活里高興快樂。”
“你所拿到的學生手環是學院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來學院時記得帶上。”
“那么,學院再見。”
人影消散在風中。
“顧星小姐,再見。”紅玫花仙朝著顧星頷首示意,接著站在枝芽上變成一個玫瑰花苞,順著來時的路線離開顧星的窗。
顧星看向掌心的藍綠云玉手環,是很簡單地設計,厚度很薄,寬度為一指。
顧星戴在手腕上試了試,大小正合適,戴上或摘下都很方便。
她戴好手環下樓吃早餐。
吃完飯,一家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顧星從手腕上摘下手環,遞給父母說:“爸爸媽媽,看,這是學院發的手環。”
“哇,真漂亮。”顧母接過仔細觀摩,贊嘆不已,又把它遞給身旁的顧父。
“確實很好看。”顧父也看得很細心,看完后小心翼翼地還給顧星。
顧星接過又戴在手腕上。
顧母詢問她說:“寶貝,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們今天一起去海邊走走吧。”
“好呀,不過我中午還約了同學們一起吃飯,下午才行。”
“好,那等你回來。”
顧星點點頭,看了眼時間,距離約定的十二點還剩三個小時,她站起身和父母告別道:“我先去找瑩瑩了,爸爸媽媽拜拜。”
“寶貝再見。”
顧星走在街上,今天的天氣也很不錯,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身上,有嬉戲打鬧的孩子從她身邊穿過,微風拂面,鳥語花香。
她來到被鮮花包圍著的白色洋樓,踏進院子準備敲門,一道靚麗的聲音傳來。
“星星,我在這。”
顧星抬頭看向二樓陽臺,田可瑩的頭從花叢里鉆出,在姹紫嫣紅的花朵襯托下,她那張漂亮可愛的臉蛋格外迷人,真是人比花嬌。
她朝顧星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我馬上就來。”
說完,人又消失在視線中,過了十幾秒鐘,屋門打開,少女頭發有些亂,咖啡色的工裝褲上有幾處污垢,臉上卻充斥著喜悅。
“瑩瑩,你在澆花呀。”
“嗯!”她重重地點頭,然后舉起手,露出手腕上晶瑩剔透的冰色手環,“先不說這個,你看。”
“很漂亮呢。”說完,她將手放在田可瑩手邊,露出自己的藍綠手環。
田可瑩看著兩只放在一起的手,以及手上相似的手環,開心地說:“我們兩個都有,太棒了。”
顧星跟著田可瑩往屋里走,看了看周圍問道:“田姨和田叔呢?”
“他們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干嘛,”田可瑩往沙發上一癱,“對了,你來找我干什么呀。”
顧星清了清嗓子,聲音清晰,一字一句地說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十分鐘,請問這位田小姐要這樣去參加聚會嗎?”
田可瑩一骨碌爬起來,看向表激動地說:“什么!只剩兩個小時了?”
她一邊往樓上跑一邊朝顧星說:“等我一會兒,我收拾一下!”
顧星輕笑一聲,悠哉地靠在身后的沙發上,拿起手邊一本書隨意翻看起來。
一個小時后。
田可瑩從樓梯上下來,她把金色卷發打理的柔順有光澤,穿著一身活潑的鵝黃色波點短裙,腳上是淺黃色涼鞋,只站在那里就像陽光一樣明媚燦爛,但一張嘴卻破壞了那層柔和美好的濾鏡。
她走到客廳,咋咋唬唬地說:“哎呦,我好了星星,快走快走。”
顧星把書放好,來到她身邊,田可瑩拉著她的胳膊朝門外走去,走時不忘關上門。
走了半個多小時,兩人來到克利餐廳,報過名她們通過花朵電梯來到頂樓。
克利餐廳之所以能成為尼亞城最大的餐廳,一大特色就是它的花朵電梯,在大部分情況下,花仙這類生物是不會為人類所用的,但克利餐廳里住著一個向日葵花仙,不知兩者達成了什么協議,總而言之,向日葵花仙為來到這里的客人提供升降梯服務。
雕花大門打開,頭頂的透明玻璃將陽光灑在地上,兩側的墻上懸掛著彩色的旗子和氣球,地面上擺放著幾盆綠植,目光遠眺是一覽無余的尼亞城風光,還可以看到遠方波光粼粼的海洋。
田可瑩從吧臺下拿出一瓶柚子汁,坐在帶有軟墊的椅子上喝了起來,她在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口干舌燥的。
顧星走到露臺邊,感受著撲面而來的祥和氣息,心中一片寧靜。
她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同學們的到來。
一聲風鈴響起,兩人一起看向門口,一個服務生從花梯走出,臉上掛著職業微笑,說:“兩位好,距離十二點還有二十分鐘,我們現在開始上菜,可以嗎?”
“沒問題,謝謝你。”田可瑩點點頭,她在喝完果汁后就湊到了顧星身邊,拉著顧星在暢想未來。
“好,謝謝。”顧星也開口說道。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又從花梯離開。
不過片刻,他推著放有菜品的小推車再次上來,和他一起的還有三個服務生,幾個人動作迅速地擺好盤,又迅速地離開。
他們幾人剛走,花梯再次打開,這次上來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顧星,田可瑩,恭喜你倆覺醒成功!”她嗓門洪亮,濃密的眉毛和端正的五官給人一身正氣,看到兩人后大大咧咧地坐在對面,順手從桌上的果盤里揪了個葡萄塞進嘴里。
“謝謝。”
桐果咽下葡萄,身體前傾,給兩人豎了個大拇指,說道:“行啊你們倆,咱們一年級這次一共有六百五十多號人,只有你倆覺醒成功了。”
田可瑩也坐直身體,十分感興趣地問她:“果果,那你知道除了我們兩個以外的四個人什么情況嗎?”
“嗨呀,這你可問對人了,學校里的事情就沒我不知道的,第一個覺醒成功的是三年級的學姐,江水悠,她在校期間學習優異,因為柔美出眾的長相,有不少人追求過她,不過都被她拒絕了,說目前只打算好好學習,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第二個覺醒的是二年級的劉志,他嘛,在校期間表現平平,但家里很有錢,為人友善,處事也很講原則,風評挺好的。”
顧星去吧臺上拿了個水杯接滿水放在桐果手邊,桐果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接著說道:
“那個三年級的李翔可就說來話長了,聽說他父母在他剛入學的時候離婚了,居住在政府所提供的少年公寓里,雖然他父母錢照樣給,但基本沒來看過他,但他本人性格還不錯,在學校里擔任秩序隊隊長,幫忙管理一些不守規矩的同學。”
“不過這最后一個人的身份很罕見,”她正色道,“根據我所打聽的,這個名叫李和的是今年年初以二年級學生的身份剛剛轉到我們學校的,而且聽說他是從恩夕市轉來的。”
田可瑩歪了歪頭,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好奇,開口道:“誒,那不就是我們隔壁那座城市嗎?”
“沒錯,他在學校很低調,做事從不張揚,我還聽他們班同學說,他三個月前幫助了一位在路邊昏倒的老奶奶,老奶奶醒后給學校寄了一封寫給他的感謝信,大家才知道他去樂于助人了。”
田可瑩托著腮說:“嗯~,我昨天見到他時,他看上去很靦腆呢。”
“對,他的同學給他的評價就是’一個害羞但善良的人‘,”桐果一口氣喝完杯中的水,嘴角勾起,“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們接下來的打算吧。”
兩人正打算開口就聽到了清脆的風鈴聲,接著數道身影從花梯里走出,領頭兩人手中各自捧著一束黃色郁金香,隨著一行人站定,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恭喜顧星和田可瑩成功覺醒,也感謝你們請我們吃飯!”
她們聽到前半句時還很感動,又聽到后半句話哭笑不得,田可瑩和顧星接過領頭人手中的花束,大聲致謝道:“謝謝大家!”
這時,一群人有規律地分成兩列,花梯再次開啟,何雨推著一個大大的蛋糕走出來,這個蛋糕足足有六層,寓意六六大順,前程似錦。
看到這一幕,顧星和田可瑩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從何雨身后又走出幾個人,他們站在大門兩側,舉起手中的橫幅,上面赫然寫著:“祝顧星和田可瑩此去一帆風順。”
何雨來到兩人面前,臉上帶著淺淺的酒窩,笑著說:“聽到你倆覺醒成功,同學們都來了。”
她把蛋糕放在桌上,抬頭詢問道:“你們要先切蛋糕還是先吃飯。”
田可瑩說:“先切蛋糕!”
顧星點點頭,她和田可瑩各站一邊,其他同學圍成一圈看著這一幕,替她們念起倒計時。
“三!”
“二!”
“一!”
她們同時下刀,蛋糕被一分為二,接著兩人拿出小盤子給每個同學分蛋糕。
一群人坐在沙發、地毯或是椅子上聊天,熱鬧非凡。
“誒,顧星,田可瑩,現在你們倆可是稀少的預備魔法師了,可要記得茍富貴,勿相忘呀!”這是班上的小喇叭王玲。
顧星笑著回答:“放心吧,我倆肯定記得大家。”
田可瑩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對呀對呀,而且我忘了誰都不會忘了你的。”
大家哄堂大笑。
午飯過后,大家準備散場,心知也許這是最后一次相聚了,他們站在露臺面朝大海,不遺余力地大聲喊出:“你們一定能成功的!”
兩人也用同樣的方式為同學們送上祝福,雙手放在嘴邊做出喇叭狀喊道:“你們也是,大家都會得償所愿!”
臨別前,所有同學都給了她們一個熱情的擁抱。
看著花梯門漸漸關閉,諾大的空間里僅剩她們兩人,四周仿佛還殘留著同學們嬉戲打鬧的身影,孤獨感油然而生。雖然總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在十六年間,兩人從來沒有經歷過離別,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分別的酸楚。
顧星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平復心情振作精神,走向哭得稀里嘩啦的田可瑩關切地撫了撫她的后背,說道:“走吧,我們也該離開了。”
她拿過紙巾遞給她,田可瑩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和顧星一起離開餐廳。
兩人在半路分開,各自回家。
顧星返回家里已經是三點了,父母在客廳里翻閱書籍。
顧母將書放好,轉頭看向她,溫溫柔柔地說:“走吧,我們去海邊散散步。”
“好。”
顧星穿著參加聚會的白色短袖與牛仔短褲和父母出門。
他們的房子離海洋挺近的,雖不能直接看到海,但只需走過兩個路口就到了。
顧星光著腳踩在水里,海水沒過她的腳踝,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今天的大海無風無浪,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顆璀璨的藍寶石。
她回首,父母就在自己的身后,一切都剛剛好。
她忽然彎腰,朝父母的方向撩起水花,他們的衣服被飛濺的水滴打濕,兩人看向顧星,她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隨后遭到了夫妻二人的合力反擊。
直到吃完飯回家,顧星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幸好顧母有先見之明帶了外套給她穿上,她才不至于感冒。
她回屋沖了個熱水澡和父母互道晚安后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