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銅盞離燕軍大營越來越近。
大敵當(dāng)前,落櫻安然的靠坐在寬大的楠木車榻上,感到巨大的楠木車身穩(wěn)穩(wěn)而行,如履平地。她看著對面的玉衍,他更是長腿一伸,斜斜靠在幽暗的車廂一角,全然一幅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p>
看來玉衍已達到運氣于自然而然之間,重達數(shù)千斤的輦車于他,不過像伸小指托住米粒大的石子。
玉衍見她盯著他,眼神疑惑道:“師父是怕我一時對付不了那些燕軍嗎?”
落櫻搖頭,眼睛又往外望去。。
玉衍坐了起來,眼露不安道:“他騙了你,你還一心的追尋他,難道你真的當(dāng)他是你的未婚夫?”
“不是。”落櫻搖頭:“我只想問問,他怎么知道月影刀會鳳鳴出現(xiàn)。”。
玉衍面色一松,笑道:“難道也是那位老道指點?”
落櫻聳聳肩,輕笑道:“欣許是吧,我很想知道那老道為什么要教唆你背判藍道。”
玉衍轉(zhuǎn)而問道:“他先不義,怎么能說是被判呢?”
落櫻點頭道嘴道:“是啊,怎么能說是被判呢?可我想知道那老道的目的。”
“這個……”玉衍抿唇想了想道:“重要嗎?我要的只是能與師父在一起。”
落櫻一聽不對,問:“你要怎么樣和她在一起?”
玉衍坐直身子,面上一片憧憬之色道:“當(dāng)然是先把刀還給您,但無論您將何去何從,我都會與您一起再不分離,直至終老。”
落櫻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玉衍這是在表白嗎?難不成他還要連刀帶人外加一個青花會打包相送啊!完全就是誠心一片天可憐見。
落櫻不禁又打了個寒戰(zhàn),因為她腦里浮現(xiàn)出了無常鬼那句極討厭的話:“月影刀回,真心人現(xiàn)。”
真心人?玉衍?落櫻不禁搖了搖頭,無論眼前這位大幫主再怎么銳氣外露、英姿勃發(fā),她也忘不了他八歲還尿褲子的衰樣,更忘不了他被自己懲罰后哭鼻子的阿斗樣。
他怎么能是她的命中良人呢?落櫻完全無法接受,但事實的確是月影刀一出現(xiàn),玉衍就跟著來了。
所以此刻落櫻一個頭有兩個大,與玉衍兩情相悅,真的是她的宿命嗎?可在她眼里,玉衍只是個弟弟啊!
燕軍大營想起了突襲號,金鈴銅盞已經(jīng)落入了偵察前哨的視線。
玉衍掀了簾子,問落櫻:“一會兒您是在車上還是下去看好戲。”
“我在車上。”落櫻才不想去看那些血肉橫飛。
“那就在車上吧。”玉衍點了點頭,人就飄然下了車。
“是誰?”先是燕軍將領(lǐng)的厲呵傳到車上。
然后落櫻就聽到幾聲慘叫,雖然知道玉衍必下狠手,但她還是忍不住伸出頭去勸徒兒手下留德。
但已經(jīng)晚了,落櫻看到了極其殘忍的一幕:四個燕國軍官此刻正半懸于空中,他們?nèi)枷翊盗藲獾呢i肚,一個個鼓成了圓形,表情早在掙扎中扭曲得不成樣子,手臉均青紫得幾近烏黑。落櫻還來不及轉(zhuǎn)頭不看,已見當(dāng)中一個軍官的一只眼珠被漲得爆了出來,只剩得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留在了眉框上。
這種血腥畫面落櫻已是許久不見,她呆怔怔轉(zhuǎn)頭看向飄然而立的玉衍,他什么也沒動,只是以一個強大入侵者的姿態(tài)看著擋道的小卒,臉上還放著微笑。
落櫻一片憾然,這種冷血無情、視人命為草芥的行事作風(fēng),不就是自己當(dāng)年言傳身教給玉衍的嗎?
突然身后傳來伴著凄厲慘叫的肢體暴裂聲,轉(zhuǎn)瞬間四個活人都變成了樹枝上、草地間敷著的模糊血肉,把剩下的燕兵都嚇得屁滾尿流,轉(zhuǎn)頭就回去搬救兵。
濃濃的血腥味嗆入落櫻口鼻,她忙收回頭掩口作嘔。
“教徒不正師之錯!”此時的落櫻,心里的自責(zé)比作嘔帶來的不適更令她難過。
很快,燕軍作出了反擊,一隊騎兵全副武裝的沖了出來。
玉衍騎到了金鈴銅盞的領(lǐng)頭馬上,連車帶人的沖了進去,用真氣將兩邊的人馬逼倒,硬生生剖出一條血路,帶車直往營門闖去,然后傳音給營內(nèi)的子榮:“靖康公子,請把我的刀還給我!”
車廂左傾右倒,落櫻被晃得東倒西歪,耳邊更是馬嘶聲、人叫聲、兵器墜地聲雜燥燥一片。
盡管燕軍大營奮力迎戰(zhàn),還是不敵玉衍勢如洪水的真氣,只見他一招襲過,方圓數(shù)丈均是血肉橫飛,數(shù)千人就這么倒地成尸了。
落櫻不由嘆了一口氣,任子榮千算萬算,蟄伏五年,最后竟得罪了玉衍這么個猛將,區(qū)區(qū)一個駐軍軍營是經(jīng)不起他幾番鬧騰的。
車外傳來玉衍的輕蔑笑聲,他大聲道:“你們燕軍就這么不堪一擊嗎?”
“夠了!”終于,子榮的身影出現(xiàn)了,他還是那身精致的淺藍常服,俊秀的面龐在月光的照映下多了幾分逼人的篤定。
聽到子榮的聲音,落櫻急急伸出了頭,一眼就對上了子榮堅定逼人的目光。
子榮也看到了她,他目光有所閃躲的掃過落櫻,轉(zhuǎn)而對玉衍道:“你不是已經(jīng)把刀送給了鳳鳴鏢局了嗎?怎么還敢說是你的?”
玉衍收回真氣,金鈴銅盞車穩(wěn)穩(wěn)落地,他反身指著輦車道:“沒錯,我是把刀送給了落櫻小姐,但你卻在沒經(jīng)得她同意的情況下拿走了刀!”
落櫻在車里聽著,倒不是怪玉衍愣把她拉進了眼前的大事大非里。她只是整理著語言,想著一會兒怎么從子榮口中問點東西出來。可是玉衍是個急性子,用真氣吹開了車簾,一股強大的氣流把落櫻推出了車廂,正正對著子榮被放下。玉衍下了馬上前來,指著子榮對落櫻道:“師父,我?guī)湍惆训稄倪@個負心人手上搶回來!”
落櫻沒理會玉衍,她定定看著子榮,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你不是說過,你最大的心愿就是鏢局能夠繁榮興盛嗎?”
話雖說得鏗鏘,但她心里還是隱隱想要子榮的一點兒解釋,畢竟他他關(guān)心和提點了她這么久,打心底她不希望一切是場騙局。
子榮面容平靜的看著她,眼中柔光微瀲,隨即嘴角又是一揚,問道:“小姐,難道你沒有騙過我半點兒嗎?”
他一針見血指直落櫻的身份問題,連慌言被揭穿后的一點點羞愧都沒有。
落櫻美眸微凝,月眉輕擰問:“我何時騙過你?”
子榮進一步來到落櫻身邊道:“在你從毓慶回來的路上醒來時,我就感到你變了。”
他的話,玉衍聽起來像是愛人間的吵架,但實際在子榮和落櫻那里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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