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璃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眼神凝重得如臨大敵一般，緊握著資料的手指骨節泛白。

云棲忍不住坐直了身體，“小梨子，你沒事吧？”

涂璃深吸一口氣，收斂了臉上凝重復雜的表情，將資料塞回檔案袋。

“師姐，這次多謝你了。”涂璃將檔案袋還給云棲，準備起身離開。

“小梨子，你現在和秦妄到底怎么回事？”云棲沒有動，目光從放在桌上的檔案袋移到涂璃臉上，“據我所知，當初如果不是無恒師叔和秦家老祖出面，秦妄并不愿意與你解除婚約，我聽說這兩年來他在仙管局秩序部瘋狗一樣四處咬人，短時間內立下赫赫功勞爬上高位，就是為了說服秦家老祖同意……”

云棲停頓了一會，點到為止，沒有說完。

涂璃沉默了一會，“師姐，相比情情愛愛，我更相信能夠掌握在手心的東西，比如修為，法術，實力。”

云棲：“嗯？”

“比起虛無縹緲的愛，我選擇修為和法術。”

云棲忍不住在心里對秦妄產生一絲絲的同情：“……秦妄恐怕沒有那么容易擺脫。”

而無恒師叔與秦妄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壓制了兩年多的秦妄只會更加瘋狂。

秦妄這個人，骨子里的瘋狂偏執固執至極，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擇手段不計代價也要得到。

這個不用云棲說涂璃也知道，昨天秦家那一趟，她已經知道事情沒有那么容易解決。

秦妄……

是個天大的麻煩。

比她預想中的還要麻煩無數倍。

涂璃腦袋發痛，不愿意多說這個話題，“我的私事，不勞師姐掛心了。”

看著她離開，云棲才慢悠悠的將桌上的檔案袋收到儲物法寶里，手腕一轉手中多了把鮮艷華麗的羽毛扇，她不輕不慢地搖著扇子，嘖嘖兩聲搖了搖頭。

“嘖，我都不知道該同情誰了。”

瓊樓仙閣的電梯是全透明的觀光電梯，從長生大樓最高處往下，頗有種穿過云海降落凡塵的感覺，加上天際的夕陽橘光籠罩，美不勝收。

涂璃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眼睛望著電梯外邊油畫般的天空，目光飄遠，她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招惹了秦妄。

如果時光能倒流，涂璃一定要一巴掌扇醒16歲的自己。

【救了我，你想要什么？】病床上面無血色卻難掩姿容絕世的少年，像極了傳說中的謫仙，惹人垂涎三尺。

【救命之恩，我想要你以身相許，嘿嘿。】

嘿嘿嘿，你個頭啊嘿！

涂璃真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拍醒被秦妄皮囊迷惑，色膽包天無知無畏的自己。

少年沉默地看著十六歲的涂璃，漆黑的眼眸幽深不見底。

【呃，我開玩笑的啦，我其實只想要得到……】秦家的庇護。

【可以。】

少年凝視著她，落下了話音。

像是穿越了時間和空間，涂璃對上了這個少年的眼眸。

黑沉得仿佛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將她牢牢鎖住，撕碎拖入其中，糾纏不休無法掙扎擺脫。

涂璃猛然收回思緒，渾身一冷，打了個寒顫。

自從和秦妄解除婚約之后，涂璃潛意識里徹底將這個人摒除于自己世界，一心一意只有修行和練習法術。

如果不是修行遇上瓶頸，修為卡住，沖擊修為時反反復復出現秦妄雙目猩紅神情癲狂得掐著她脖子，還有死死抱住她想要將她困住的記憶，涂璃幾乎都要忘掉了這個人。

幻象里對上秦妄兇狠暴戾密布血絲的眼眸，涂璃無法再自欺欺人，秦妄對她的影響，已經深入靈魂骨髓。

道心動搖，修為瓶頸。